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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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藝術界友人的邀約,上午搭高鐵到新竹去參觀一場藝文展覽。
策展單位是一個知名的時尚品牌,由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助理負責現場接待導覽。
在看完展出打算離開時,有一位和我同一場次的女孩,想跟服裝設計師合影留念。於是她喊了那位男助理:「學長,我想跟設計師合照,你可以幫我問問嗎?」

這位女性服裝設計師就站在接待處,面露微笑地接待貴賓。
雖然她已是資深熟女,但一襲復古而時尚的黑色鏤空燒花長衫,勾勒出曼妙身軀,完美身材展露無遺,清透的淡妝,更顯得氣質出眾。

男助理去幫忙詢問拍照的事,設計師竟也爽快的答應。
於是那位眼線畫得很濃、精心打扮過的女孩,便和設計師並肩站在一塊準備合照。不過這時卻有另一位女孩也說想一起拍照,於是變成三人合照。

幫忙拍照的男助理看到我,就問我要不要一起合照?
我心想,既然來了,就一起吧!
於是我們以展場華麗的大舞台為背景,分別站成前後兩排,四個人一起拍了張合照,禮貌寒暄後離去。

-

我和那位濃妝女孩一前一後地離開會場。
女孩突然從後方追上來,喊住我:「妳,不記得我了嗎?」
我望著她陌生的臉龐問到:「我認識妳嗎?」
她說:「唉,我就知道,妳一定不記得我。」「我是妳國中同學啦!而且我的名字,有兩個字跟妳是一樣的。」

我聽了大吃一驚地說:「啊,我想起來了,妳是陳盈如,對吧!因為我們名字就差一個字,所以對妳特別有印象」

「對,就是我。妳終於想起來了」她拉著我的手開心的笑著。
「但我想問妳,為什麼國中時,妳那麼討厭我?」
我說:「我....有討厭過妳嗎?我想想... 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們去參加一場試鏡,要應徵一個角色。但是妳遲到了。」

「明明報到時間都截止了,妳才到會場,還去拜託主考官通融讓妳考。我當時就很不爽,如果妳因此錄取、而我卻落選,那就太不公平了!」

她牽起我的手說:「好在,當時我們兩個都入選了!」
我們不約而同的說:「對啊,好在都入選了!不過,複賽都被淘汰啦!」說完兩個人都哈哈大笑,真是好青澀的回憶。

她說:「不過這麼多年來,我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終於知道你討厭我的理由了」她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緊握著她的手說:「謝謝老天爺讓我們的相遇,可以把話說清楚,真好。」
我問她:「那妳現在過得好嗎?」
她說:「其實那時常常翹課出來試鏡,因為缺課太多,後來就沒有再繼續升學了」
我問:「所以,妳連高中都沒有讀?」
她黯然地點點頭。

我繼續問到:「那現在呢?有成為演員嗎?還是做一般工作?」
她說:「就四處打工啊,算是無業遊民吧!?但我其實更想自己創業......」

我們邊走邊聊,來到熱鬧的路口,有幾個賣鮮魚湯的攤子,大鍋裡正冒著燒滾滾的白煙。
我說:「創業談何容易啊,首先你要有資金,還得全盤了解這行的細節,例如賣魚湯的」
我手指著鮮魚湯的攤子說:「要懂得去哪兒批貨、辨識魚貨新不新鮮、要會殺魚、料理.....這通通都得懂一些,而且要比一般上班族更勤奮才行。」

「像我家附近有個賣日式三角飯糰的小攤子,老闆娘就一個人,每天3點起床煮飯、備料、包飯糰,一直站到10點多才能休息。」
「有一次,她騎車載貨時被車撞,手肘骨折無法工作。」

「哦!這至少得休息了2個月了」她回應著。
我說:「不止喔,她休息了快半年,後來才又出來開,但這半年要怎麼養活自己呢?」

她聽了我的一番話,心有戚戚焉地說:「謝謝妳陪我聊了這麼多,我會好好想想的。」「對了,這裡是哪裡啊?妳家住哪呢?」

我說:「我住台大附近啊,附近路名看一下,就知道怎麼回家了。」
「不過.......」我望了望四周陌生的路名說:「這裡不像在台北耶,好像在板橋吧?」

我頭一抬,車水馬龍的路口上方有條軌道,眼前正好有電車通過。「啊,這應該就是捷運站了吧!」

但是過了馬路,走近一看,疑,不對啊!這架高的線路上掛的是﹝台鐵﹞的標誌耶?!我喃喃自語的說著「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當我回頭想找同學時,那位叫陳盈如的女孩已消失無蹤。

1950年代板橋車站

1950年代板橋車站

【說明】2022年,Covid-19疫情終於近尾聲,我卻生了一場查不出原因的怪病,從此需要服藥控制。或許是藥物的關係,睡眠變得深沉,但夢境卻異常清晰,彷彿真實經歷過一遍。《誤會》原發表於個人FB、日期:202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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