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陰天,天空佈滿烏雲,黯然無光的日子,彷彿隨時會下場雨。蘿訂的日子正是這陰天。讓人不想踏出家門。站在門口打了電話給她說要取消,她堅持得在今天過去,因為難以預約。無力反駁,坐進車內,期待什麼事情發生阻止前往醫院。繞道接她。她一上車便貼住我的手心。「別緊張,不會有事的。檢查很快的。」她對我笑,我卻尷尬的無法回應。不願正視她的眼睛,望著窗外。灰色天空閃著一道道激光,忽而聽見打雷聲。天氣異常得讓人毛骨悚然。彷彿就要發生什麼事情般令人擔憂。
「我們不要去好不好?」轉了頭說出了心裡的話。
「你怎麼了?」她看著我。「天啊,你怎麼出這麼多汗。」她在皮包裡掏出手帕貼在我額上。「別緊張……」
「我……」
司機將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前,踏下第一步,天空開始飄下小雨。這樣的天氣讓人不安,情緒繃緊。她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往醫院走進。
「我有跟醫生大致描述過……我們做愛時……我的感覺……」
啞口看著她,尷尬擠著眉頭說著︰「這有關係嘛?」
她低著頭、嘆口氣吸口氣︰「我感覺你在射精上面有問題。」
「你說什麼?!」停下了腳步。
「這是我的感覺。」蘿意正言詞說著。
「所以?」頭開始昏時,四周空間晃動,醫院外頭的雨聲如此清晰。
「檢查一下比較好。」她感覺到了什麼?她發現了嗎?這終究是個無法隱藏的祕密。就如同紙包不住火的燃燒,當白色焚燒成黑色湮滅時,才知道一切無法挽回。一觸碰就輕碎成一點點的黑色細粉隨風飄散。蠟燭一但燃燒便無法回到原本的面貌,只會越來越低沉。蠟淚流下後難以收回,地上潑下的水難以回到原來。站在醫院走廊回頭才看見出口竟如此遙遠。走過身邊的病患,有人無任何表情、有人有家人或者朋友男女朋友攙扶。他們的表情代表什麼,是不願意放棄生命的追求。
三五人推著病床前進,躺在床上的人閉著眼睛,身邊的人緊握著雙手前進。他是如此脆弱,可是又如此幸運。疾病纏身,仍然得面對它打倒它。我相信一定可以贏得最後的契約。我相信著,緊握著她的手。我們進了電梯,一直走到預約醫生的門口。她開了門進去。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聲,聽見了醫生戴上矽膠手套的聲響。
「進來啊。」聽見蘿叫我的聲音。
開了門,踏進診斷室的第一步。窗外一道強大的閃電雷聲。
「力添!」
「你怎麼會在這?」問著他。「我才好奇你怎麼在這呢。」他說著。
「你們認識啊?」蘿疑惑地看著我們。力添帶著口罩笑著︰「是啊,之前他來找我檢查過身體。」蘿弄不清楚狀況疑惑的問著我︰「這是怎麼回事?」走到力添身邊,小聲的告訴他蘿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她微笑著︰「既然你都來找過楊醫生了,你就不用擔心被陌生人檢查。」
他在我耳邊問著︰「你們兩個在交往啊。」點點頭承認。他翻起桌上的文件,書寫著看不懂得英文字。「等會,先幫你檢查勃起硬度;我再幫你約檢查精子數目的時間。」聽到他說的話,雙腿直軟。他明知故犯。脫掉的矽膠手套,他重新帶上。跟著他走到布幔後方,他拉上了布幔,隔絕了外面,裡面成了私有空間。看見護理師緊跟在後,空間裡三個人。他的意思要我脫掉褲子。我看了看他,手卡在皮帶上。「你先出去一下。」護理師有些難色,不過她還是按照他的意思。
隔絕的空間只剩他跟我。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眼神一使便讓人知曉。可他應該是知道我的身體,根本不會有什麼硬度檢查。脫掉了外褲,布幔底下露出兩根男人毛茸的腿卡著條西裝褲。他點點頭,使眼神,我知道的他的意思「那件」,身上的最後一件。他明知道。於是心一撇脫去。他的手裝腔作勢在附近來回牽動,發出些聲音。「穿上吧。」拉上了內褲,外褲還沒拉上拉鍊,布幔已經被他拉開透出些光線。蘿看了我,走到身邊,欲牽起我的手。
「勃起沒有問題。那就約時間來檢查其他項目吧。」
「謝謝。」蘿說著。
「如果我今天時間夠,還可以檢查一些項目。不過等會有個會要開,所以只好跟舒才另外約時間。」
「好。謝謝醫生。」
「下次會作更詳細的檢查。看是要他自己來還是找政源陪他來。」
「我不行陪他來嗎?」
「女性在,會有點尷尬,你知道的。」他說謊。他公然說謊。
這是一個虛偽的過程。在他的手指觸碰我的陰部,才知道這是多麼的虛偽矯情。我們公然說謊,已經分不清楚所謂的真實。真實如此的遙遠。回家車窗外的天空下起傾盆大雨。霧模糊了車窗、模糊了我們的視線。交代了司機開慢點注意安全。車內了冷空氣彷彿更冷了。
「覺得冷嗎?」蘿問著手貼著我手。「不舒服嘛?」別過頭,不忍視線交錯。眼淚有在眼眶中嘛,如果眼淚不在它出現的位子,又該在哪裡。然而聞嗅到雙腿間的鮮血,讓人作嘔。身體開始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