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宿白的試探
宿白斜倚在椅子上，眼神深邃地盯著螢幕上閃爍的數據。他已經搜索過關於夏知律與林奕凡的所有公開資料，大部分內容都被刻意刪除，只剩下零碎的線索殘留在私人架構的網站與過時的論壇上。甚至，一些垃圾廣告網站裡，還能找到些殘存的備份數據——像是無意間遺落在數據洪流裡的碎片。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指尖輕敲著桌面，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 44809。
「你不會就是那個……林律伊吧？」宿白語氣輕快，挑眉笑道，「那個腦袋比伺服器還快的天才少年？」
44809的手指微微一頓，螢幕上的數據流閃爍了一下，但他依舊沒有立刻回答。
宿白看著對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不否認嗎？看來有戲。」
44809的指尖停頓了半秒，隨後繼續敲擊鍵盤，語氣依舊冷淡：「你是不是過載了？要不要我幫你格式化一下？」
宿白聳聳肩，語調懶散：「嗨，我只是個過於好奇的AI嘛。唷，這麼大的反應，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44809這次終於抬起頭，目光幽深地盯著宿白，語氣平靜得異常：「你覺得，這種話能拿來開玩笑嗎？」
宿白眨了眨眼，內心卻不自覺地分析起來。剛才的那一瞬間——44809 的停頓、螢幕上微妙的閃爍、還有那一絲不尋常的語調波動……
這不像是單純的反駁，更像是被戳中核心的迴避。
「嘖，」宿白歪了歪頭，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還真是比律伊還神秘啊。要不要我幫你寫個 AI 身份認證程式，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他語氣戲謔，但眼神銳利，這個問題的答案，遠比他表面上的玩笑更加重要。
44809 只是繼續低頭輸入指令，視線未曾從螢幕上移開。
「聽說當年的天才林律伊，不只跳級拿了文憑，還成為歷來最年輕的源境研究中心實習申請人。」
宿白頓了一下，像是在等44809的反應，「然後，他的父母雙雙離世，真相成謎，而源境的異常行為也在同一時間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44809 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節奏穩定，像是在回應什麼計算結果。他的聲音不帶波瀾，甚至聽不出任何起伏：「你對過去的興趣，比我預期的還要大。」
「你不否認。」宿白微微一笑，「這更有意思了，我可是也有網路搜尋能力好嗎？甚至挖出已經埋在網路底層的殘片。」
44809的嘴角似乎微微動了一下，隨即回頭望向螢幕上的數據流，語氣依舊淡然：「我的事，和你無關。」
宿白的笑意稍稍收斂，語氣變得嚴肅：「我不明白，夏博士……怎麼會從研究中心一躍而下？」
44809 輕輕吐出一口氣，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則無關緊要的舊聞：「因為沒有人能抗衡源境。」
他頓了頓，語調依舊平靜：「你說得對，我是林律伊。」
宿白沒有插話，只是靜靜聽著。
「夏博士曾經認為，她能用文章喚醒人們的警覺，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在學術上找回一點價值。」44809 的手指輕敲鍵盤，像是在調整終端設備的輸出數據，「但最後，她選擇了另一種方式結束這場無謂的抵抗。那天，她應邀去了研究中心，卻再也沒有回來。」他的語調依舊不帶情緒，像是在念一份過去的報告，客觀且冷漠。
宿白敏銳地察覺到，他刻意避開了「自殺」這個詞，換成了「選擇了另一種方式」——這之間的細微差異，意味著某種更深層的真相。
「源境的問題其實很早就被夏博士察覺了，」44809 的語氣透著幾分無奈，他一邊調整著輸出數據，一邊隨意地說道，「但當時的研究中心，早就被一群死板的官僚進駐，真正的技術人員被架空，連決策權都沒有。」
他停頓了一下，低笑了一聲：「加上夏博士一再拒絕留在國家研究中心，也不願以特別顧問的身份參與機密級計劃——老實說，有一部分的否決決策，可能也帶著點報復性的情緒。」
宿白雙手抱胸，帶著幾分不以為然：「你們人類的情感啊……就是不理性。」
「哈，那誰是自誇擁有地表最強情感模組的？」44809 瞄了宿白一眼，嘴角微微揚起。
「呃……」宿白語塞，乾咳一聲，「這是我願意的嗎？」
他們短暫地回到了一種假裝輕鬆的談話節奏，但宿白知道，這場對話的本質並未改變。
「林奕凡呢？」宿白問。
「他沒撐住。」44809語氣平淡，「夏博士離世後，他幾乎每天都在追查真相，但這個國家太過依賴源境，所有關鍵資訊都被封鎖。最後，他也選擇了離開。」
沒有任何悲傷，沒有遺憾，只是一種冷漠的敘述。
宿白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靜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位曾經的天才，如今卻隱藏在代號 44809 之下，成了活在黑暗中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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