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到來前幾天,老媽子就興致沖沖地問我:「是今天投票對吧?」
我看了看落地窗外的景色,天已黑,這個人為什麼可以這麼認真的表情,說出這麼天方夜譚的話呢?日期不正確就算了,這夜色下,投票?
「是後天,我會帶妳去的。」我無奈的笑笑,糾正了她的發言,比起她記錯時間我更驚訝的是,她居然知道要投票。
她老人家的記憶力,總是在很微妙的狀況,感覺與世隔絕所以丟三落四的,但又會記得一些好像很重要,卻又不是必要的事情,例如這次的選舉就是,本來就沒特別關心政治的她,反而在投票前三番兩次的問我什麼時候投票,選舉公報要給她看。
在她老人家記憶力尚可之前,選前幾天我都會拿著選舉公報和她說明,我無意干涉她的選擇,盡可能的中立告訴她在這次選舉中我所看到的,每位候選人的優缺點,然後各自的立場與意識型態,慢慢地引導著,讓她自己的價值觀可以有自己喜歡的選擇,同時我也不會因為她選擇和我不一樣,而大動干戈,我們擁有言論與思想的自由,我和母上都是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思考,所以選擇了不一樣的路,互相尊重,這是基本的禮貌。
然而,今年我有預感,我不能太早跟她說明選舉公報上的事情,今天說明一次,明天忘了又要再說一次,反覆不斷直到投票前為止,這樣子實在太累人了,我索性在今天早上才跟她說明。
「進去囉,我要來和妳說明選舉公報。」早上起床腦袋清醒後,我就拿著選舉公報走向她的房間。
我將四張大紙鋪在她床上,開始簡短的政治課程教學。
「這次選票有三張,分別是,總統票、區域立委票、政黨票。」課程開始,我照著選舉公報上的順序依序說明。
結果,驚喜來得十分突然,總統說明完畢後換區域立委時,她已經忘記總統了,我只好不厭其煩的重複上一個動作,而家裡的老貓襪子對選舉公報的材質情有獨鍾,三番五次的跳上來,整隻貓就趴在紙上,任性的阻礙我的課程。
「襪子!」我再次的把襪子抱起來,放在我旁邊,摸著呼嚕呼嚕,然後她又再次跳上來,貓和老媽輪流的跳針,我則是手忙嘴更忙,暈頭轉向的招呼半小時,才總算是把任務完成。
「啊,那我要投誰?」本來完畢的教學,被這句話一口氣又扭轉回原點,老媽子的日常,就是這麼健忘又樸實。
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把選舉公報扔在襪子身上,她很興奮的開始各種玩弄,就這樣,我們出發去了投票所,我還是邊騎車邊再說明了一次,最後不知道她投誰,至少豔陽高照,老人家曬曬太陽,出來走走也很開心,這樣就好,她不記得許多事情,我耳提面命也無濟於事,至少心情開心,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