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夢中看過「樹靈」

一

戒酒的第十六週又第二天第二小時。

我是在阿里山山腳下觸口村看見樹靈。

深夜，它在幼時姊姊跟我同住於觸口老家的寒冷房間裡，有如盈凸月般的形狀散發幽光在黑暗中緩慢飄飛著，又有點像是煮到軟爛的芝麻餡白湯圓。

姊姊與我抱著彼此身體躲在被窩裡不敢出聲，盯著它，怕它靠近，期待它趕緊離開。

但它不停飄盪，碰到最遠處的牆壁又折回，我害怕極了，只能蜷縮身體不知道該怎麼辦。

直到姊姊起身把燈點亮，它才變得模糊，如霧般慢慢融散至四周空氣中，消失在冷白的螢光燈下。

我不知道那是真實回憶或是以假亂真的夢境，姊姊已經過世，沒辦法向她求證是否跟我一起記得這個，從醫學或邏輯或常識的觀點來看，都是夢的機率比較大。

我想那是我在小時候聽過那則傳說的關係。

「樹靈塔」，大家都是這樣稱呼那不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