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渠水一如往常由季獻夏騎著機車送去上班。他們現在住的公寓是季獻夏貸款買的,經濟吃緊,一輛機車成為他們的代步工具,渠水是很想要買輛車,但又礙於傷了季獻夏的面子,她一直沒提,若開口便是要將兩人關係往下一個階段移動,情侶同居,然後呢?
渠水目送季獻夏離開後,她查閱著手機簡訊,看來昨晚季獻夏把她的好友都找了一輪。曉芬的簡訊,渠水是一定要先回的。
幾則簡訊來往後,曉芬直接打了電話來,完全不管渠水上班時間。這一聊才知道曉芬已經離職在家專心待產,明明才懷孕四個多月,卻弄得她彷彿下個月要生了。閒事在家快悶死她了,拚命地要渠水請個半天假來家裏陪她,她們也好些日子不見。拗不過曉芬,渠水是請了半天特休,她還交代著曉芬中午不要等她吃飯,自己先吃,她得將今日稍微重要公事處理完才好放心離開辦公室。曉芬允諾,但她已經告訴了范立國下午渠水會來看她,要他不准加班,就連季獻夏那邊也告知了,晚餐他們四個一塊在他們家吃個便飯。
見到渠水的曉芬大肆抱怨著自己成了生小孩工具。她明明有交代范立國做愛要戴保險套,可是還是懷孕有喜,她根本懷疑范立國在保險套上戳洞還是偷拔套才導致現在這樣被婆家要求辭職專心待產。「你這樣好疑心喔。」渠水說著。「如果范立國可以生,我就讓他自己生。爽的是他,面對壓力的是我⋯⋯」曉芬知曉渠水跟秦仕輝分手原因,她並不想提及渠水痛處。跟姊妹一塊,真是太舒壓,尤其是渠水,曉芬她什麼都能說,甚至是懷疑范立國在外面亂來,曉芬也好無避諱。「你家季獻夏有沒有跟范立國一塊匪類?」
「他敢?恁祖媽絕對剝了伊一層皮——」渠水霸氣地說。
曉芬笑了出聲,她知道季獻夏應該沒有跟自己先生一塊在外胡搞。
佩服渠水本事,也知道季獻夏很乖,但還是擋不了曉芬對於范立國的懷疑。昨晚季獻夏光是打個手槍發洩,渠水反應就這樣,曉芬撒嬌著要渠水教她個幾招馭夫之術。但渠水並沒有覺得自己對季獻夏有多控制有術,連要個身體所有權他都沒一口答應,她真的沒有很強。曉芬是笑得差點喘不過氣,她還真想要范立國的身體所有權,現在她身體都被婆婆管得快讓她抓狂,曉芬覺得她跟范立國開口要,真的是合情合理,他們在法律上可是有約束強制力的夫妻。沒道理自己被困在家裏,范立國卻可以一身輕的沒他的事,這樣太不公平。家事得訓練著范立國做著來,等肚子再大些,她肯定沒能耐,更何況還有小孩出世後,她一定無法將小孩跟家事兩頭顧好。
兩個女人的親密時間一下就過了,范立國五點才過,便已經提著兩手啤酒回家,準備跟兄弟喝個不醉不罷。她們在廚房裏藉著除油煙機掩護,在耳邊繼續著。范立國是翹著腳等著季獻夏下班過來。等得不耐煩要渠抽菸,曉芬不忘提醒著婆婆交代的,好戒菸了。即便渠水在,范立國的黃腔仍沒顧忌,「不抽菸,會太硬不舒服——真羨慕獻夏沒這種煩惱。」
「別聽立國那張嘴。只有一張嘴巴厲害啦。」曉芬吐嘲。
渠水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機一震,是通簡訊來自櫻田,恰巧讓曉芬注意到。這姓氏不是學長王盛國男朋友的。曉芬与渠水聊起來才知道他們便利商店巧遇,「既然你們約吃飯,擇期不如撞日,約他們兩個來吧——」曉芬興奮地找著手機,要打電話給王盛國,只是被范立國阻止。
「可以不要找同性恋到家裏麼?」話語中的意思被渠水聽了出來,她沒想到范立國有些「恐同」念頭,即便王盛國与櫻田參加過他們的婚禮,他還是跟一般人一樣,那時真的是客套禮貌。渠水有些意外,台灣都已經舉辦了同志遊行,今年要舉辦第二屆了,這條平權之路還真佈滿荊棘。佳餚陸續上桌,仍不見季獻夏人影,范立國是忍不住電話追問人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