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主人又開始寫了。我問她這個故事該結束了吧?
她說:「不知道。可能還沒。」
「那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我問主人。「等到她走出去的時候。或許故事就該結束了。或許還會繼續。」
「這樣不是等於沒有決定嗎?」
「也許決定何時結束的人不是我。」
「難道不是作者決定何時結束的嗎?」「如果作者不能決定,那麼誰決定呢?」
「不知道。」
「你心裡沒有大綱嗎?不知道自己要寫什麼嗎?」
「沒有。筆隨心至,心隨意轉,意因念動。念及筆及,念止筆停。」
「這樣是任性。」
「對。我就是任性。」
作為一個作者的筆,必經作者之心的轉折。我雖然懂得她的意,卻無法知道她的心,因為我只是一支筆。主人動我動,主人停我停,主人的主人是誰,我無法得知。主人停的時候,我沉思;主人沉思的時候,我靜墨;主人振筆的時候,我心飛揚;主人若想咬我,我閃躲。
我只是一支筆,一支0.38的中性筆,我隨著主人的心思,隨筆。如果主人寫著我愛你,那我一定很愛你;如果她寫我想你,我肯定正想著你;如果她寫著你在哪裡,我得四處找找,一定是我的筆蓋掉在哪裡。
作者的心可以先暫放在我這裡,我會好好的保管;我會給她我的溫存,將她安放在我的心裡。如果我的墨水心已經乾涸,不要擔心,文具店裡還有千千萬萬的我。我是作者的泉源,作者的心。因為我是一支0.38的中性筆,我比0.28多一點包容,比0.5多一點細心,所以我最深得主人的心。主人振筆的時候,我心飛揚。不管結局是什麼,我在主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