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季節都有屬於自己的味道,不論春夏秋冬,但我總是不喜歡冬天踏入春天這個混沌的季節,除了令人心煩意亂的高溫外,主要是因為這個季節混合了太多氣味,太陽直射的臭氧味道,泥土夾帶花朵盛開的味道,雨季開始時空氣中充滿濕氣的味道,以及那揮之不去、籠罩你全身,讓你無所遁形的高氣壓。
小時候雙親都要工作,因此當父親送貨時,我們總是跟著他的貨車四處跑。那是在雜貨店還沒被便利商店消滅的年代,那是101還沒蓋好的年代,那是松菸還沒成為文創園區的年代。在那個台北101還在興建的季節,我兒時的第一印象,是隔壁正如火如荼展開建設的信義區,儘管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不久的未來這裡會成為全台灣最繁榮的地帶。
小時候對信義區的印象是夜晚繁華的新光三越一帶,當時隔壁的中信大樓,還高高矗立在百貨公司隔壁。記得爸常常會在送完一天的貨後,開著他那台紅色的豐田,載著我們到信義區接媽媽下班。當時他最常停車的地方就是中信大樓的噴水池旁邊,對於我跟弟弟來說,那座噴水池成了我們等待時無聊的遊憩場所。
我也記得信義區周邊的那些零售商店,那時候正處於超商剛崛起,準備完全取代零售店的時候,爸爸總會載著我們四處送貨。後來爸爸不再送牛奶,改去營養午餐公司工作後,我跟弟弟也曾去台北市政府底下的員工餐廳,參加爸爸公司舉辦的尾牙,當時我跟弟弟總會跟著老闆的兒子四處玩耍。那些日子不過二十多年前,卻彷彿已是上輩子的事了。
除了信義區,內湖也是我們小時候常常走跳的地方。那時我們總是坐著爸爸的車,一起到內湖的光泉營業所批發牛奶,接著展開一天的送貨行程。我還記得幫忙拆牛奶紙箱、搬貨的那些場景,記憶中那些場景總發生在夏天,或許因為炎熱的季節,加上身體的勞動,更讓人印象深刻吧,也或許是因為,這些送貨的時光總發生在閒閒沒事做的暑假。
印象中,送貨的場景總是與各種玩具及電子產品連結.Game Boy 、NDS、CD隨身聽、MP3隨身聽,這些千禧世代的消費性電子產品,成了我與弟弟小時候在車上的無聊消遣,也成了我各種回憶的註記。
不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爸爸的那台紅色豐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