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奇怪的能力,總是會在換季時分,聞到屬於那個季節的味道。
我的少女時期,有段記憶蒙上一層灰,身旁站著的人忘了是誰,卻清楚記得站在公車站等著1路公車,還有伴隨那股夏風迎面而來的味道。
那一刻讓我知道:「啊,原來夏天來了。」
我就這麼懷抱著奇怪的能力直到現在。
夏天的味道之於我,無法用一種形容詞就能概括。它可以是烈陽曬過的柏油路,是汗水浸溼過後的運動服,也可能是放學後跟同學共享的那碗辣炒年糕。
但不管如何,夏天總是我青春的代名詞,聞到夏天的味道就很雀躍,並期待著它到來。
但有陣子,我討厭冬天的味道。
某年冬天寒風刺骨,還常下起大雨,空氣中瀰漫種蕭瑟的潮溼氣息。與此同時,我迎來了無常的逝去,以及未料到的離別,手足無措的我傷心了好久好久,此後,只要聞到冬天的味道,我總會在獨自一人莫名憂鬱惆悵,坐在原地無聲掉淚。
但是掉了幾個冬天的淚後,我遇到很多人,做了好多個人生選擇,後悔好多事,卻也釋懷好幾次。
這些經歷和感受在我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疤痕,甚至有些還在癒合結痂,但我卻好喜歡它們,是它們提醒我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擁抱我所愛的人事物,更要為自己多想一些。
那天一如往常,走在往返桃園台北的上班路上,豔陽藍天卻一點也不熱,耳機聽著安溥的〈最好的時光〉時,聞到了那股曾讓我心碎的味道。
但這次,腦海中流著淚的那個女孩逐漸遠去,閉上眼,取而代之的是家人、愛人、朋友的臉龐,我感受到滿滿的愛,以及寫下文字感到富足的自己。
再次迎著冬天的味道,不討厭反倒有些新的感受,寒風中裹著如同棉被厚重的衣服,暖意湧上心頭,義無反顧邁出步伐,緩慢卻堅定地接近心中描繪的夢想。
我想,冬天的味道成了長大的滋味,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