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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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給謙弟也斟上一杯。

我仍留個位置給你。

外甥端起玻璃杯一大口的落喉。

---還是紅露的對滋味。

那瓶高貴的紅酒且讓它繼續陳封下去吧!

 

---阿母吃飽休睏去,新年快樂啊!初三帶她回去,已經預約了泌尿科、神經外科,

屆時就麻煩你們了。

溪南的阿兄心情不錯。

話筒彼端輪流傳來一聲聲新年快樂,是侄子與嫂嫂。

---好高興呀!我們四代同堂圍爐,好幸福喔!

賢慧的她,四十年來如昔的愛夫惜子孝順父母,一家和樂融融。

打去南都的手機,剎如流星一閃,只聽得一聲,喂…便杳無音訊,一撥再撥,

當是收訊不好,是啊!離那麼遠………

對啊對啊!父女情怎會斷呢!可她在想什麼呢?

過年、除夕,情願獨守租屋處呢?

意興闌珊的寥落,甥舅二人也失了豪興。

論真,一家子還算齊全,他沒妻,我有不如無,有女、有親人,

誰願在大年夜裡孤寂的飲著荒涼的酒?

---屘舅,真飽了,我回去了。

好、好,不醉相辭可放心,莫讓主人添餘愆。

謙弟這一杯,我來飲盡。

愛恨情愁耿耿於懷,一世過半,猶嘆孤憐,誠為自取。燈滅星辰仍曜,

花落葉凋春依在,酒只是自己給心上鎖,我也該放過我自己了!

我不問妳為什麼不回來,約略知妳底性,知女莫若父,但我不敢再如是自我催眠自栩。

妳成年了,我絕對尊重,雖然有著失落感,但毫不責怪,妳是妳,父是父,

都是獨立存在著也交集著彼此認知上同與不同的若干區塊,血緣、稱謂又如何?

有情才是纜繩,船與岸維繫的牢靠。

 

初一,一如去歲一早光顧老友的店,也只有這一家開市。

寒暄也是子女多大了?要退休了嗎?

我尚能飯否?無能比上伍子胥的老當益壯豪氣干雲,只能帶回兩盒湯包與豆漿,

供妻女早餐。

天氣真好,是晴好?雨好?冷好?心好,一切都好。

 初二,一個回娘家,一個出遊,夢寐以求的獨處驟然駕到,

樂乎?喜乎?寧靜否?

沖天炮宣示過年,我一喜一憂明日阿母的歸來。

我,不須面對,不須承擔,甚或遁逃的想法也不須。

不是使命,無關孝道,也不是良心道德責任。

生活自在。

 

初三,惶惶然的心緒,在見到阿母顫危危下車後,才稍稍安定下來,

好像見到於風湧中父親的漁船返抵泊港安然歸來般。

雙手無力,不能言語,所幸勉強可行,氣色也不錯。

廳堂中七個兄弟姐妹到齊了六個,四代同堂匯集著血脈相連的濃郁,

壁上父親依然微微笑著,依然慈眉善目的看顧,您也要好好護著與您共苦一世的妻。

姐兄嫂妹商議後續的照顧,冷眼心清,我已不論理說情,也不須託故藉由,

成家了立業了,都有需眷顧的下一代,像幼兒般的照顧如同阿母曾經的乳育有何區別?

餵粥餵營養品,兩個護理系的甥姪女「會診」著目不暇給的心臟、癲癇藥物,

一顆顆的篩選,如要敬奉給瑤池仙母的蟠桃。

---她最愛聽第四台的台語老歌了。

88台平常都是賣藥兼放送。

午後鋒面如氣象預報準時的徐徐逼近,雨絲如絮,舊時代的歌勾起新時代的慟,

您不能言語的苦怨憤,是否也含著懼怖?您嗯嗯啊啊擺動的手勢,一而再再而三,

與外勞忖度了八九種意向,全不符所要,我愣了也愕然無措不知何以對?

如同面對一張全然不知答案的考卷,快要被當掉的焦慮恐慌,不是說母子可以連心嗎?

我用猜的用心神去領會也不懂您意欲如何啊?

在無計可施之下,我猛然衝向佛旁拾起那串陪伴悠久的唸珠,您終於靜下來,

遞轉顆顆圓潤珠滑,平靜的稱號摯唸。

老歌,好似已嫁做人婦的情人,再相逢卻有道不盡當年或別後飄零的萬千感懷,

如百年沉寂的火山剎時引燃爆裂宣洩。

堂前輕泣哽咽顫聲低訴,

---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摩訶薩………………

 

初四,迎著大姐二姐回娘家,於大哥家兩桌鬧熱滾滾酒酣耳熱中,您驟然出現,

驚喜的是精神瞿鑠,該是念念不忘兒孫縈繞的人間天倫,這場盛宴,

您吃了半碗菜頭魚肉,飲了一杯紅酒。

醉了醉了,往昔汝之酒量海底深坑莫測高深,就由幾個孫子抱著您回房安眠吧!

弱枝難撐根幹傾,兒,已抱不起您了!

而我…也得在醉夜裡勉力的去車站迎回那非得我載不可又不想回家圍爐的女兒。

 

初五,北風嘯嘯,尤其在巷口,猛烈的穿過袖口褲管。

候了一上午,重大心事未了般不敢妄自出走,深怕誤了時機,

苦等最令人焦慮,我忽然想起,往年不都是在午後的嗎?

於是載著華去溫泉鄉的轉運站,一路上人車稀疏暢行無阻,

這年,是過去式還是現在進行式?還仍是尋常一日。

沿途殊景便是大袋小包大人小孩排排站,像要出遊?逃難?

午歇吧,不是有樂聲的召喚?何須掛慮。

難不成閒來無事自招惹,或是不想成為無事人?

入世望出世,出世挽入世,一旦離世,無所世事。

披上絨毛厚外套,左鄰右舍招呼著噓寒問暖,引頸企盼裡有份鄉情流播,

更參雜著似豬仔渴盼著吸吮豬母奶的殷切。

樂聲由遠漸近,來了來了!等久了,所以亢奮;平日是一包包,現則一袋袋,

曾努力工作所得的花費開銷利用消化後,全令人掩鼻遮口蹙眉,

義無反顧恩斷情絕迫不及待的斬斷拋棄曾是精挑細選的物緣,

待我湮滅了某種程度浪費的證物及對惡臭的垃圾累贅而如釋重負,

了了繁雜身後事般的回頭望前路看去,家家戶戶男女老幼蠢蠢欲動,

恭謹殷勤翹首仰望垃圾車,直可比媽祖遶境迎神轎。

年就此過完了嗎?

年是獸,也是禍,偏又是罪由己招之罪,但,過了,過了就好了,

頭過身就過。

這一過,波濤洶湧,愁雲慘霧,煙滾瘴癘,困頓情鎖,便也過了,

打水漂似的一溜一跳輕便的已越過千山萬水,已嘗過冷暖,也已知落處。這一過,

沒有永常的駐足留守,只是討杯茶水喝的過客,不管溫熱,人世就是招待,緣深緣淺,

都是一聲謝謝,感恩在心,前路走去,雖知無常,總會有一爐炭火燃著。

 

初六,打點一番,春分過後,天終也亮的早些。

---阿母,我上班去了喔!

意識都清醒的很。

---阿珍,謝謝妳,辛苦妳了,好好照顧阿嬤喔!

幾分依依,幾分忐忑,日出征途。

幾分繁忙,幾分牽掛,最怕家人突然來電。

 

初七,立春了,兄嫂陪著回診,我且安心奔忙著女兒開學前的錢事。

本思尋個清閒聚談,妳的沉默寡言,母之病況,叫人心緒也茫然。

生活中看似獨立的事件,原也是環環相扣,容不得置身事外,

當在混亂之際,便是:

禪心、佛性,了度無常。

 

初八,媽媽回娘家日妳才要回,媽媽回家時妳便要走,狹路不相逢。

妳已成年,完全尊重妳所有的抉擇,我暗示著,也該於現實生活中獨立自主,我老了,

妳長了,像波浪推行,阿母、我,早晚都得趴在沙灘上,一代接一代,循環的命數,

一清二楚。

這一送,下一季能否再見?最好展翅飛去吧!

縱為父女,也是緣來緣去。

長路迢迢,每次都選12:05的班次,正是我午寐之時,從不要求妳早一點或晚一點。

 

砰!一聲。

12:30,驚醒在樓上的暫憩,拉上長褲匆匆而下,妳趴在甬道。

23:30,天公生,不敢沉眠,聆聽樓下,又一聲碎響,猛然翻身衝下。

01:40,阿珍與母親細言話聲,您已癱坐於地,我的拉拖撐扶已乏力,倆皆無言。

再奮力一博吧!

---阿母,加油!您也用點力,我們到床上去。

哀痛也可化做氣力,從雙肩背後咬牙撐起。

---您怎麼這麼不乖呢?要做什麼得叫人呀!千叮嚀萬交待絕對不可以自己走動的啊!

生氣也是百般無奈。

---一定要包尿布啦,您看棉被床單都濕了,都快沒得蓋了喔!

還好是沒雨的日子,還好有淡薄的陽光,還好有乾燥的北風,

應該一上午便可乾了。

望著庭前橫架於枝幹竹篙上繽紛彩布衣褲被褥,由衷的感謝這印女的辛勞,這個短小精

幹的女子任勞任怨,把屎把尿,我當真是含淚謝恩,子女孫媳也難如此親侍。

初九,午一枕一厚外套,臥廳堂長椅守著,怕您又不告而行,

怕那撲跌於地令人痛徹心扉的撞擊聲,又再敲醒我的負疚。

您非風中殘燭,從始至今,我猶相信您如菅芒,頑強堅韌,縱使鹹澀的海風,

天崩地裂雨打日曝,也只是枯了葉殘了枝,勁根依然生機盎然。

初十,溫泉鄉的帝君廟一如往年送來平安粥(麵),就由關老爺請客吧,午餐就地解決。

是該到了回歸家園時,爛污泥中駐足何益?

晴耕雨讀,凡事於我不沾不染,就算三餐不繼也能磊落。

每個位置註定有個人,不管適不適任;久居高位者,又有多少適才適所的呢?

你若有才,天自有安排,世無無用之人,就算屍體亦有其利世功能。

 

十一,一塊三明治便是一頓早餐。

午餐依然由關公請客。

剩菜熱一熱便是晚餐,一個人的飲食如此簡單,今天只花了15元。

 

十二,23:00一過便是隔了日,就算醉眠還是被喇叭擴音器的祝禱鐘磬煙炮齊鳴給喚

醒,祂千歲千歲千千歲,我在這剎那間與祂度過壽誕。

這波寒流,果然在午夜過後呼天搶地猛扣門窗,排山倒海波波相續相湧而來。

被與枕才是最好與唯一的倚靠,這無雨的颱風,在這初春的寒夜,

或說是初晨,總之,我知再也無法睏去,只能等候天光。

 

十三,曲終人散黃昏後,稀落的鑼鼓炮聲,在過火儀式完成後,

萬人空巷僅剩翁媼躕踟顛躓於冰風拂袖。

您一坐起,便腰痠背痛的唉唉喘息,長時臥床之故吧!

來,來一把粘糊糊馨香刺鼻的藥膏,搓磨雪白蒼斑的背彎,

要像雨洗後的清涼舒暢。

攸忽半世紀多,承恩乳血汗滴劬勞,在您拘困於歲月老化的牢鎖裡,無能除卻代受,

有時心慌意亂茫然,有時手忙腳亂無措,

有時心疼愧疚追悔,有時經訴佛祈迴向。

您又坐地不起了。

我又撐不起您的身子。

---阿母,用點力,我們站起來好嗎?

磁磚的地冰寒。

我撐不起您的天您的地您的恩情浩瀚。

---阿珍,去隔壁叫人幫忙呀!

三嫂衝進來了。

 

十四,星期五的回診,約了鄰居的計程車,提早半小時打點,

上了廁所,吃些點心,穿好鞋子外套,寒流趨強。

司機一如往常少收些車資,是鄰里的人情景致。

溪北溪南一往一回四小時,就當是昔年國小的遠足,沒有踏青沒有野餐,

只行過車水馬龍與排著長串的號碼牌,我們是凱旋的戰士,

戰利品便是一袋袋的藥。

過午了,煮碗拜過的麵線充饑,也就風平浪靜,日落月昇的一天,

別無他樣,別無他圖,就是人生,就是如此而已!

 

 

 

十五,一夜又是葛藤交纏的幻境,歷史演遞重復的情節,

大江東去般的不能遏止或停頓,滔滔不絕亦如水銀洩地鑽穿於腦海彌漫於心田。

是塵世的孤索蕭瑟,不由自主的移情於自編自導自演的隨心所欲,

或仍耽溺於俗世的虛華豔情。

春夢終是無痕,在睡不去的漫夜裡,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的仙指一點,

幻化種種風情如是人間佈局,僅示於黑幕上,又待天光。

冷的緣故以致日照虛乏,六點了還等不到春光外洩,我有不等的自決,翻身一起,

幻滅境過,重回在天地風景裡。

沖一杯熱咖啡,報紙一攤,數日的寒流過境,老人家猝死84人,

人身危脆,悚目驚心。咖啡的溫度,冰削的風,點起的菸,

報上亦如幻示顯,我還有當下事。

又扯掉尿布濕了一床,是否包大人讓您覺得失去了自尊所以排斥?

竹篙上橫掛的織錦,補綴寒天之下增添繽紛,我像個畫家,瀏覽且鋪陳格局雅俗共賞的

作品,志得意滿的一件件檢視,阿母的巾褲衫被單…我彩繪於天地間。

早在床上便有腹案,所以不疾不徐心有所屬的第一攤便是UKey阿姨,一盒雞翅,

一盒滷豬腳,一盒滷蛋;第二攤是阿美的漁攤,八隻蝦,一袋蛤蜊;第三攤是那個常叼

根菸女子的熟小卷;第四攤是阿燦的芹菜紅蘿蔔與薑,就這樣,度元宵,過完年。

 

三嫂餵著雞湯,搥著背捏著腿,精神奕奕,坐起過了半小時,實屬難得。

今晚明晨是此波冷之極致,您心情好些,嫂調侃的說:

---精到頭頂都生角了!

---阿母來!伸伸手踢踢腿,一齊做運動。

我默默的,安穩的,在庭前收拾燃燼的紙灰。

這個年,總算,過了。

像雲般飄逝,不留痕,無聲無息的。

2017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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