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螢幕他方的你 03 - 魔法
「希望它還能用。」夏郅喃喃自語，裝備上匕首，凝視著周遭的黑暗。
「沙沙」
細微的聲響自林間傳來，夏郅立刻警覺起來，不停轉動視角尋找聲音的來源。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某種生物在穿過草叢，正向他們靠近。
夏郅心跳加速，他逐一點擊螢幕上的圖示，好不容易才確定了攻擊、格擋、翻滾閃避是哪些按鍵。為了盡快熟悉戰鬥，他握著匕首，對空氣揮了幾刀作為演練。
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沉重而急促。突然，一隻體型巨大、眼睛亮著紅光的野豬，自右前方的樹叢竄出！野豬一邊發出憤怒的嚎叫聲，一邊朝著小麵包直衝過去。
夏郅想要喚醒小麵包，但為時已晚。小麵包被失控的野豬狠狠撞飛，摔在幾米外的地上。
夏郅揮舞匕首衝向野豬。關於戰鬥的肌肉記憶在此刻被全數喚醒，他的操作變得流暢，他清楚想起了每個按鍵的功能。
他的手指在螢幕上快速點擊，在野豬朝他撞過來的那一秒成功防禦。
抵擋住野豬攻勢的同時，他下意識連續按下幾個指令，打出了完美反擊將野豬彈開。他的鬥志高昂，全神沉浸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搏鬥中。
他閃避野豬的第二次衝擊，一個翻身躍到野豬背後，蓄力出擊，匕首精準地刺中野豬。
野豬發出刺耳的嚎叫，雖然負傷仍試圖再次攻擊。夏郅沒有給牠機會，連續揮出幾刀，野豬終於倒地，龐大身軀逐漸變得透明，化為一堆生肉和幾張獸皮。
解決了野豬後，夏郅過去查看被撞飛的小傢伙。
小麵包委屈地坐在地上，圓圓的大眼睛裡噙著淚水。見到夏郅過來，他才放聲大哭，大顆的淚珠從胖嘟嘟的臉頰滑落，「嗚嗚嗚……好痛呀！那個壞蛋撞我！」
夏郅看著小麵包哭泣的模樣，心疼又覺得有點好笑。
夏郅將生肉放到小麵包面前，然後打字安慰他，「我已經打敗牠了，現在有肉可以吃了。」
小麵包的眼睛亮了起來，抽泣著問，「真、真的嗎？」
「真的，我們來烤肉吧。」
野豬掉落的鮮肉在營火上滋滋作響，小麵包的眼淚還掛在臉上，但視線已經被眼前的烤肉吸引。他吸著鼻子，眼巴巴地看著烤肉，彷彿完全忘了剛才的驚嚇。
夏郅把一塊烤好的肉遞給他。小麵包接過後，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好吃！」小麵包臉頰鼓鼓的，捧著烤肉吃得津津有味，圓圓的大眼盈滿幸福的光芒，頭頂不時冒出粉紅色的愛心特效。
夏郅看著他不斷變換的生動表情，腦中浮現出一個奇異的想法——小麵包的行為模式，怎麼看起來這麼的……鮮活？
小麵包會痛、會哭，委屈的時候會撒嬌，稍微用食物哄一下就破涕為笑。他靈活的表情，和系統操控的遊戲角色不太一樣。在夏郅的印象中，雖然可以和NPC互動，但是他們的回應通常是比較呆板以及制式化的。
小麵包，真的只是普通的NPC嗎？夏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你剛剛……很痛嗎？」夏郅打字，小心翼翼地試探他。
小麵包歪著頭，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然後他點了點頭，「對呀！被撞的時候好痛，但是現在不痛了。」他一邊大口咬著肉，一邊露出滿足的笑容。
夏郅愣住了。這不是遊戲預設好的對話，小麵包是根據他們遭遇的事件給出回應。他想起以前玩這款遊戲時，NPC的表情並沒有這麼靈活，對話也沒有這麼流暢。
他點開遊戲的通知介面，往前翻了幾頁的公告歷程，終於找到了一則改版通知：
「版本更新——NPC情感系統全面升級，帶給你更真實的互動體驗！」
也許是遊戲公司為了留住玩家，在這幾年做了很多的改版調整吧。
確實頗吸引人的，但小麵包的表現仍然超出了他對遊戲既有的認知。先觀察看看好了，夏郅暗自嘀咕，他讀著遊戲公司最近公告的一連串修正內容，眼皮越來越沉重。
夏郅發現自己坐在床上睡著了，手機落在床角。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發現遊戲仍然開著。
螢幕中的小麵包坐在熄滅的營火旁，正盯著灰燼發呆。遊戲中已是清晨時分，稀稀疏疏的陽光穿過高聳樹木的枝葉，落在小麵包身上。
「早安！」察覺到夏郅的回歸，他活潑地跳起來。小臉上綻開的笑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燦爛。
夏郅被他的愉悅感染，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他用手指在螢幕上轉動視角，仔細觀察著小麵包。
小麵包身上穿著一套純白色的長袍，上面繡著繁複的花紋，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長長的後擺從肩膀垂到小腿，在他小小的身軀上顯得有些寬大。從服裝看起來，小麵包應該是法師類型的角色，夏郅心想。
小麵包注意到他的視線，驕傲地旋轉了一圈展示服裝，衣襬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好看嗎？」
「好看，」夏郅問他，「你會用魔法嗎？」
聽到「魔法」這個詞，小麵包的眼神瞬間發亮，臉上寫滿了自信，「當然會啦，我的魔法超級厲害！」
小麵包後退幾步，閉上眼睛，雙手在胸口擺出一個施法的姿勢，金色的捲髮微微飄動。
他的表情無比嚴肅，皺著眉低聲吟唱著咒語。看起來是個非常專業，很有氣勢的小法師。
夏郅屏住呼吸，期待著小麵包展現的魔法。
微小的光點自他的掌心升起，緩緩凝聚成一個氣泡。氣泡輕盈地漂浮在空中，在陽光折射下閃爍著七彩光芒，看起來十分夢幻。
氣泡緩緩升高，正當夏郅以為精采時刻即將來臨，氣泡突然「啪」的一聲破裂了！驚飛了附近枝頭的一隻小鳥。
空氣中一片寂靜。
小麵包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重新集中精神默念咒語，卻遲遲無法奏效。於是他失落地垂下頭，金色髮絲彷彿也跟著暗淡了幾分。
「我……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一定是今天狀態不好！」小麵包圓圓的臉漲紅，小聲解釋。
見夏郅沒有回應，小麵包眼珠靈活一轉，雀躍地宣布，「我有一個絕對不會失敗的魔法！」
不等夏郅回答，小麵包突然原地轉圈，金色光芒籠罩他的身體。
「啪」的一聲，他身上的衣服變成一套白領藍邊的水手服，胸前整齊綁著白色的小蝴蝶結，和他金色的頭髮很相襯，看起來十分清新可愛。
「哇！」夏郅忍不住驚呼。
「看！」小麵包得意地叉腰，「這也是魔法，厲害吧？」
「很厲害，你有很多衣服嗎？」夏郅好奇地問他。
「嗯！」小麵包點點頭，「有很多，但我喜歡這一件。」
「的確很好看。」他一邊打字，嘴角忍不住上揚。
小麵包聽到誇獎，臉頰紅撲撲的，頭頂又冒出了幾顆愛心。
他忘記了剛才施法失敗的尷尬，喜孜孜的說，「我就說我的魔法很厲害吧！」
小麵包蹦蹦跳跳的走在夏郅前方，衣襬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看起來可愛極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