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清春換不回,不容青史盡成灰。
東亞一連串風起雲湧社會運動,連動日本、南韓、台灣乃至中國的學生運動成為政治改革的動力,運動之後曾經的參與者有些趁勢而起居廟堂之高,有人則歸隱山林、大隱隱於市,躬耕於南陽。
日本的安保運動曾經是我注目的焦點。
嚴格說,應該是透過東立出版社所印行的諸多漫畫中,逐漸認識到曾經發生的學生運動。從完全無知到一點點一點點的資料慢慢地進到知識的雷達圈中,宛若國中一年級理著大光頭的時候,初初從本省籍同學口中神神秘秘地告知二二八事件時,那一種乍聽的陌生與似懂非懂,一直到禁忌被打破,資料排山倒海宣洩而出的恍然大悟。
猶記得漫畫裡,故事發生背景1969年第二次安保運動時,警方機動隊強攻學生固守東京大學安田講堂的那一格漫畫,後來看到據以描繪的照片真跡時之震撼。


爾後學生運動逐漸轉為兩股勢力,一種是在體制內致力改革,一種則從全共鬥轉為更為激烈的赤軍連,以暴力手段擴及國際事務,乃至劫機綁架等種種事件。
大學時代經歷過兩位出身東大的教授,一位在新鮮人時教經濟學原理,一位是大三教總體經濟學,兩位教授都在赤門經歷那個波瀾壯闊的時刻。
老師說他的同學中,另有一股幽幽不得志的勢力,因為被機動隊殘忍的攻擊後,有的殘廢有的全盲,只能離開校園躲入民間底層,從事出賣勞力的工作。
日常嚴肅的老師,說到此處,難掩情緒地凝視著我們,一段沈默。
這是這一本川本三郎所著「我所愛過的那個年代」的時代背景。
相同的背景多次出現在村上春樹的著作中,1Q84裡有關被害的東京大學女學生樺美智子,挪威森林多次提到的機動隊,沒有讀過那一段的波瀾壯闊,怕是很難理解村上春樹在輕描淡寫背後的洶湧澎湃。
曾經與東大全共鬥同學們參與談判的三島由紀夫於隔年衝入日本陸上自衛隊市ヶ谷東部總監部,發表演說後切腹自殺,介錯後的頭顱還停留在現場照片。

越戰的戰火正酣,四十萬人集結在胡士托音樂節聽著新浪潮歌曲,電影現代啟示錄直升機機隊在華格納的女武神的飛行音樂中掃蕩北越的村莊的畫面成為經典。
“另一位H也是個輟學的年輕人。在東京的高中、大學一路參加學生運動,六九年夏天不再去大學了。然後離家出走,到日本列島像侯鳥般旅行。在福井鄉下當起農夫,到伊豆大島做樵夫的工作,到東京隅田川旁的山谷當土木工人,也當過長程卡車司機。這是當時學生運動所衍生的一種『脫落野狼』的生活方式。”
あのころの僕はいまより年をとっていた
いまの僕はあの頃よりずっと若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