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繡眼倒伏在網狀線前,黑色的喙邊好似滲了血,一動也不動。在館舍建築的陰影邊,如一只綠色的葉,因為早晨的緣故,因為風的緣故,才讓人注意,那不是某種輕易就能吹開的東西。
於是我借了一把小鏟,在湖邊的樹下,靜靜挖開乾涸而堅硬的草地,那約莫是掌根到中指尖的距離,可能還是手掌的寬度,但地裡因石塊而有些狹窄。再用小鏟裝盛,鳥的身體已冷,但絨羽還潤,尾羽還挺,眼珠似乎映出天空的顏色有神,卻是借來的神采。至少我行經館舍來回,小鳥僵持多時,都是同一個姿勢。
我把牠輕輕放在挖得坑疤的窟窿,盡量讓牠的身子舒展,不要太有壓力,最後將掘出的土覆蓋,夾雜了些草,用鏟子稍稍拍實。泥土不外如是,挖的時候固執,但離地的壤便失了根,也容易擺弄。生死不外如是,生的時候堅持,但死的時候便失了魂,再也逃脫不去,卻誰也無法綑綁。
最後也只是埋好牠,希望牠好過一些,願牠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