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需要好好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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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是我念國中的那個時候,大家都羞澀的成為了同班同學,彼此之間都不熟悉,自然沒有什麼交集,直到逐漸混熟,大家從一開始都只叫姓氏,例如某同學之類的,直到開始會叫名字,大家就這樣成了好朋友,直到我當年當初一句無心的「你個娘娘腔」,開始了我不平凡的國中生活。

該同學除了排擠我,還無所不用其極的整我,照理說我應該要大哭,但是我沒有,我從此失去笑容,眼神越來越冷漠,明明老師講了個超好笑的笑話,我的嘴角連動都不動,因此我有了所謂的「不笑死神」的稱號,接著直到國中一年級下學期,我被輔導室的主任發現,主任說我這個小孩子為什麼眼神如此滄桑,如果想哭,就好好的放聲大哭,但我沒有。

接著同學手段越來越激烈,舉凡是我上廁所把門反鎖,丟我課桌椅,要知道我是一個方方正正的人,教科書都分類放得很整齊,考卷也依照科別收的很漂亮,我敢說全校所有學生沒有人考試卷比我的乾淨整齊,我的課本跟新的一樣,當我看到我的課本跟考卷都被撕爛亂丟時,我總算哭出來了,不是為了考卷,而是我的書本,因為那是我媽媽辛苦接手工來做讓我買的,那是我第一次放聲大哭。

我就這樣衝出教室了,一路哭到一樓玄關,正巧被輔導主任看到,主任問我怎麼了,我只是一直哭一直哭,主任說,你總算哭出來了,好好的痛哭一番吧,老師都不知道原來曾同學那麼需要被愛,老師愛你喔,讓老師成為你的依靠好不好呢?接著我哭得更大聲,直到老師聽到我肚子在叫,給我叫了便當跟飲料,我破涕為笑。

當主任查證事因後相當震怒,於是為了我衝上班上,那些同學還理直氣壯的表示「就是我們幹的」,接著當然通通有參與排擠的都被記上兩隻大過,而且以主任權限下令不得消過,也就是說這兩隻大過會跟著他們一輩子直到大學畢業,結果隔天一群家長出現,帶水果的帶水果,帶飲料的帶飲料,為的就是請我原諒。

我當然是表示原諒了,然後主任也說只要同學有足夠悔意的話,可以答應兩個月表現期後消除兩隻大過,但是這令我的求學之路更加受阻,又開始欺負我,我老樣子哭著離開班上,接著輾轉被一位輔導室的陳姓輔導老師看見,於是主任推派這位老師負責輔導我,然後我也因為長期憂鬱,差一點要休學住院,也開始服用精神科藥物,這藥物使我會嗜睡,我幾乎整天都在睡覺,從上學睡到放學。

直到醫生調整藥物劑量我才開始有精神,有一天因為老師說班費剩下很多,足足三萬多塊,乾脆開個同樂會來個烤肉,於是老師要大家分組,我當然落單了,於是老師硬氣的把我塞去某一組,接著開始烤肉,大家都不分我吃烤肉,連飲料都不給我喝,我是沒哭啦,我轉頭就走,有個女孩子追上來。

這個女孩子大方的跟我說,可以跟他們一組,大家一起吃烤肉喝可樂,我當下很是窩心,這是我被排擠了近一年來第一次有同學關心我,其實我在別班不是沒有朋友,我別班的朋友也都想衝過來幫我說話,但是都被我擋下來,因為他們這樣無疑是在害我,所以每天的下課回家時間是我最期待的。

大家都會跟我聊天,關心我今天一整天的事情,更替我打抱不平,其實媽媽有意讓我轉班,可是這個校長不同意,校長認為學生只是來上課,不是來搞社交的,因而駁回媽媽的轉班申請,就這樣一個年頭過去,我留了一頭秀髮,我因為看上去自己都覺得很漂亮,因此不想剪掉,無奈成了訓導處主任與生教組長要調教的對像。

因為當初教育部早已明令廢除髮禁,但是學校還在管,全校所有老師內,只有訓育組長不會去管學生的頭髮,通常被抓到一次就是強行按著,主任拿推剪把頭髮推光,已經好幾個了,當然包含我也是,接著國一結束,又過了一個學期,我來到了國中二年級,頭髮也留長了,但我的災難也來了。

共兩次被叫去小房間,就因為我打死不剪頭髮,我亦說明教育部明令廢除髮禁,老師說那是教育部的事情,他只是合理管教,這房間你與其叫他小房間,不如叫他刑求室,首先把你大聲飆罵後,裡面什麼東西都會飛起來,等我走出去時,已經全身是傷,我就走到保健室找阿姨療傷。

阿姨才剛問到我怎麼傷的那麼重,我真的回答不出來,該包紮的用好,必須縫合的也弄好,短短的三天,我又被抓進去小房間,這次出來更慘,舊傷裂開,全身都是血,我才走到一半,我倒下了,直到我被認識的學長扛到保健室,阿姨問我到底怎麼了,這下我哭出來了,我一直哭, 一直哭,我說老師打我。

阿姨一邊替我處理傷口也一邊掉眼淚,阿姨說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竟然把他打成這樣,一旁的學長指證歷歷,就是某位老師打的,接著媽媽氣到一通電話打進學校,指名要叫校長接電話,校長整個嚇歪,竟然有老師痛扁學生把人打成重傷,經過校長嚴逞後,這位老師在也不敢如此誇張。

接著也沒有老師敢叫任何學生剪頭髮,於是各種帥氣造型都出現了,但我被排擠也還是繼續,觸使我大哭的契機在於早上我剛到校,我喝著媽媽幫我買的奶茶,吃著媽媽現做的蛋餅,沒想到被一位經過的同學故意一把掃下地去,還直接踩過去,我真的受不了,我不爭氣的哭了。

接著不誇張,我爬上那女兒牆,剛好要跳下去,我們輔導主任碰巧出現,直接把我給救了,接著緊緊的抱著我,然後非但沒有罵我,還跟我說「我真的不知道你這孩子這麼需要被愛」,於是我放聲大哭,主任也落淚,經過的校長都看到了,決定要嚴辦那些同學,幾乎所有人都被記過處置且不得消過,誰來說都一樣。

我總算升上國中三年級,頭髮越來越長,生教組長看不過去,抓著我,手拿剪刀就要剪掉,結果還是訓育組長救了我,訓育組長跟生教組長說,教育部都說不可以管學生頭髮了,這是跟公權力挑戰,接著媽媽電話剛好打來,媽媽直接下最後通牒,誰在敢讓我兒子傷心一定直接提告,於是乎生教組長放棄叫我剪頭髮了。

但是百般刁難還是有,有一天我火氣也大了,因為在班上又被欺負,我直接包包背著走出去,來到校門口,直接要離開回家,任憑後面老師喊我都沒用,好在有一位陳老師一直一路挺我跟照顧我,直接依照教師權限當作我請假回家。

後來輔導主任覺得這不是辦法,於是以主任權限,我開始不用回去自己班上了,那時已經是國三下學期,也快畢業了,我整天就看電視吃便當吃點心喝飲料,直到最後一個禮拜,首先是畢業典禮的彩排預演,接著總算到了畢業典禮的那一天,大家胸前都別了玫瑰花還有名牌,接著就是老師致詞跟校長致詞。

基本上我根本懶的聽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什麼大家都守望相助,同學之間都會互相幫忙什麼的,都是講給現場參加的家長跟官員聽而已,根本沒那回事,接著結業,由學弟學妹一字排開,灑花歡送我們畢業生畢業離校,我先去輔導室找這兩年來最照顧我的兩位老師,一位是莊主任,一位是陳老師,我們相互擁抱,互相淚別,最後陳老師說「還好我當初沒有放棄你」,莊主任則說「孩子你成功了!祝福你能有光明未來」。

當我踏出學校大門口的瞬間我喜極而泣,我大聲的哭出來了,因為我總算走出陰霾,我「好好的大哭了一場」,從此那些不好的事情我在也沒有遇到,至今想起仍然也會落下淚珠,想當年念國中時我是多麼的不簡單,無數次的大哭,如今也已經走出傷痛,其實有時候,放聲大哭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讓你忘卻了令你傷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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