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七個人被關在一間小房裡。
不是牢籠,也不是懲罰,而像是在完成某種不明說的「使命」。
房間裡有笑聲、有規律、有壓抑但穩定的節奏。
24小時的監視,像空氣一樣存在,久了也就不覺得被盯著了。
直到有一天,監視器壞了。
沒有警報,沒有命令,只是一瞬間的寂靜,像誰按下了「暫停」。
我們愣了一下,然後第一次,在無監視的空氣裡大聲笑出來。
有人想衝出去,有人開始提議是不是可以換種方式生活——
或許,不必每天被困著,也可以偶爾出去走走?
那不是叛亂,也不是放縱,
只是我們在思考:「如果可以自己選,我會怎麼過?」
就在大家蠢蠢欲動時,那位最高裁決者也踏出了門。
他走得不快,但很堅決。
我原本也想跟上,
但當他回頭看我那一眼——
我的腳像是被什麼力量釘住了。
那不是憤怒的目光,也不是溫柔,只是一種讓人無法解釋的威壓,
像在說:「你不會真的想走吧?」
我沒有動。
我怕的不只是他的眼神,而是:
一旦踏出這道門,我可能會死。
不是肉體,而是某種身份的崩毀、某種過去的我,被徹底拋下。
更奇怪的是,隔天醒來,我竟有種想「和他談判」的衝動。
不是反抗,只是想知道——
能不能,在不再壓抑的情況下,也依然被接納?
那天,房裡那位年紀最長的婆婆不見了。
沒人知道她什麼時候消失,也沒人問。
像是一種「本該如此」的神秘空缺。
她曾是我們之中最穩重的存在,
但監控壞掉的那刻,她就不在了。
醒來時,我胸口悶得像被壓著,
不是因為夢裡恐懼,而是因為——
我知道自己正在改變。
某些我一直壓抑著、忍耐著的規則,開始動搖。
我們七個人,好像彼此不熟,但氣氛卻像老朋友般自然。
有個胖胖的男孩子,總愛說些古怪笑話,會模仿人、會做怪聲音,彷彿是要逗樂全場,也彷彿是在掩飾什麼;
另一個耍寶的是個臉圓圓、肉肉的女孩,常常吐槽、愛搶戲,卻意外地很會觀察人;
一個中性打扮的長髮女孩,寡言但存在感強,像是有一套自己不說出口的秩序;
還有一個人——威壓感最強,沉默地站在牆邊,像是接手了失蹤婆婆的角色,一言不發卻能讓整間房瞬間安靜;
有一個孩子,看起來大概十二、十三歲,不太搶眼,總是默默看著我們玩鬧,偶爾參一腳,但從不成為主角;
第七個人,我記不清楚了,他像是某種殘影,一種未完成或被我遺忘的自己。
這不是惡夢。
這是靈魂的一場演習。
關於自由、選擇、還有如何不帶罪惡感地,走出舊有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