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業已經融入了「微笑酒館」的生活。他在這裡擔任服務生,負責為來來往往的客人點餐、送酒。
微笑酒館是消息靈通的地方,街頭巷尾的大小事、各種八卦,甚至不為人知的情史,都在這裡快速散播。最近傳得沸沸揚揚、也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鬣狗幫」舉辦的地下格鬥賽。聽說來參賽的人多到爆,獎金更是多得嚇死人!
消息流傳開來一星期後,他便帶著那張宣傳單,前往工業區裡「鬣狗幫」的地盤報名參賽。光看他那張青澀稚嫩的臉、瘦弱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身板,以及身上那套怎麼看怎麼突兀的學生制服,任誰都無法把他和「混街頭」這三個字聯想在一起。果不其然,他初登場的賠率高得嚇人,足足是 1:200。在場幾乎沒有任何人,願意將賭注押在他身上。
他的第一個對手,是個光聽綽號就令人膽寒的狠角色——人稱「疤熊」的流氓。他那佈滿猙獰刀疤的胸膛,以及背上栩栩如生的黑熊紋身,都在訴說著這個人有多危險。疤熊的體型比他龐大許多,力量更是他的數倍。
他剛站上擂台,便給了個下馬威:當眾徒手捏爆了一顆蘋果。清脆的**「啪嚓」一聲響徹全場,強勁的汁液甚至濺到了前排觀眾。那份驚人的蠻力,讓場邊瞬間鴉雀無聲,只剩下此起彼落的倒吸涼氣聲**。空氣彷彿凝結了,充滿了令人窒息的震懾。
比賽剛開始,業便搶先發難,一記快拳直取疤熊的面門。出乎意料的是,疤熊反應極快,沉穩地架開業的攻擊,緊接著反手就是一記勢大力沉的右勾拳。這拳頭不只裹挾著呼嘯的勁風,更因為速度太快突破音障,發出一聲炸雷般的音爆,直直砸向業的臉頰!那足以碎石斷骨的厚重拳頭,貼著業的太陽穴呼嘯而過,帶來一陣死亡的寒意——業知道自己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他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像要衝出體外。每一次呼吸都又粗又重,喉嚨乾燥得像是要冒煙。鼻尖聞到空氣中瀰漫著汗水、灰塵和某種隱約的血腥味。
業對疤熊那足以致命的一拳心有餘悸,完全不敢硬接。雙腿像是灌了鉛,卻不得不強迫自己移動。 他只能靠著本能,在擂台上四處閃躲。疤熊龐大的身軀像是一座移動的肉山,每一次揮拳都帶著可怕的**呼嘯聲和勁風,**從他耳邊、身邊擦過,甚至能感受到拳風刮在皮膚上的刺痛。每一次驚險的閃避,都讓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
眼看遲遲碰不到業,疤熊喉間發出充滿 沮喪的低吼,變得異常煩躁。他的拳頭越出越重,拳風也越來越強勁,彷彿要用純粹的蠻力壓垮一切,將業逼得無處可躲。業的視線開始模糊,但腦中卻異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但那股不服輸的倔強,或者說生存的本能,驅使他繼續移動。他的目光死死鎖定疤熊的動作,尋找著那渺茫的、瞬間的破綻。
退無可退,被逼到擂台死角的業知道,逃不掉了,這是唯一的機會!一股電流般的感覺從脊椎竄上大腦,腎上腺素在血管裡咆哮。 他深吸一口氣,緊握雙拳,繃緊全身每一塊肌肉,彷彿要將所有力量都凝聚在這一刻。鎖定疤熊腹部剛才被他第一拳擊中的位置,他猛地、將全身力量匯聚在這一點,揮出一拳!快到不可思議的拳頭劃破空氣,傳來一聲炸裂的音爆,緊接著是拳頭擊中肉體的沉悶「砰」響!
這一拳正中腹部,巨大的痛楚讓疤熊身體瞬間弓起,口中噴出大量吐沫,發出痛苦而扭曲的「呃啊!」慘叫。業感到拳頭下的肌肉像被巨石砸中一樣堅硬,但也清晰感覺到其下的組織在哀鳴,一股反作用力震得他的手臂發麻。只覺腹肌彷彿被鐵鎚砸中,留下一個怵目驚心的深印,痛得他像是墜入地獄。疤熊的眼睛瞬間布滿血絲,臉上的橫肉因為劇痛而抽搐。
腹部的劇痛讓疤熊動作一滯,業抓緊這電光石火的破綻,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就是現在!」 他顧不上手臂的痠痛,肺部的灼燒,所有雜念都消失了。 拳頭像連珠炮一樣,帶著不規則但致命的軌跡,朝著疤熊的頭部和腹部受創處瘋狂傾瀉而去!砰!啪!咚!每一次擊打都伴隨著疤熊失控的呻吟、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低吼,他的防禦徹底崩潰,龐大的身軀在連續的重擊下搖搖欲墜。
最終一拳,重重地砸在疤熊的下顎。他的眼睛立刻翻了白眼,口中溢出大量白沫。龐大的身軀發出一聲沉重的**「轟然」**聲響,直挺挺地,像一座山一樣,在擂台上倒塌下去。
整個場館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幾百雙,甚至上千雙眼睛,都難以置信地瞪著擂台上那個瘦弱的少年,以及他腳邊像垃圾一樣倒下的「疤熊」。時間彷彿凝固了。緊接著,這片死寂被打破,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聲浪!尖叫、歡呼、咒罵、哭喊聲交織在一起,整個地下場館都彷彿要被掀翻!賭徒們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為輸掉的錢哀嚎;支持業的人(如果有的話)則發出癲狂的喝采。
櫃台小姐將一疊鈔票遞給了業。業清點了一下,發現這筆錢比按原先賠率計算的金額要豐厚許多。業深知在地下世界裡沒有白吃的午餐,於是警覺地向櫃檯問清楚這筆多出來的錢是怎麼回事。櫃檯小姐笑著解釋說,正因為他這匹意想不到的黑馬讓莊家賺了一大筆,這是給他的額外獎勵。
他小心翼翼地將裝著鈔票的羊皮袋抱入懷裡,感覺沉甸甸的重量帶來一絲安心
背著夜色,他回到了微笑酒館,發現這裡已經打烊了。大門緊閉,裡面漆黑一片,顯得格外安靜。
湯姆看見渾身是傷、疲憊不堪的業,招牌的微笑中帶著關切。他立刻倒了杯熱牛奶,端來一塊鹹派,並拿出一盒金瘡藥給業。
看著又累又困滿身都是傷痕的業,湯姆很是心疼。
業吃完鹹派喝完牛奶,拖著幾乎虛脫的身體,一步一步地走上樓去。
湯姆看著他疲憊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想到他總是喜歡故作堅強,只能默默地將關心的話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