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那年《鐵達尼號》紅到翻掉,小美說什麼也要帶我們去朝聖。她和富哥早就看過一輪,但堅持陪我們「補進度」,還笑說:「沒哭兩次不算經典愛情片啦!」
戲院外排了長長人龍,我跟無尾熊買到票時簡直像中樂透。進場坐定位後,電影一開場就很有氣勢,畫面一轉到傑克跳上船,我已經準備好要戀愛了。
但真正沉船的不是那艘鐵達尼,是我們整排觀眾的情緒──因為從電影播到一半開始,就有人的 BB Call 像鬧鐘一樣輪番響起。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你個頭啦!」我心裡想。
無尾熊小聲吐槽:「會不會是船長叫Jack快跳船?」
我忍不住笑出來,小美也在一旁偷笑:「這根本是BB扣交響樂團吧!」
等到最感人的畫面──Rose把Jack推進冰水裡時──前排又響起一串「滴滴滴滴滴!」全場同時冒出一股怨念。我差點喊出來:「拜託扣完再死可以嗎?」
電影散場,我們竟然跟小美富哥在人潮裡走散了。那時也沒手機,只能在戲院門口傻等。我們還想過扣他們BB Call找人。
幸好沒多久他們自己找了回來,小美一看到我們就碎唸:「你們去哪啦!我以為你們也跟著沉了。」
我們四個笑成一團。那一晚雖然吵吵鬧鬧,但想起來還是滿滿回憶──畢竟在那個BB扣響過就算聯絡過的年代,有這樣一場「干擾版」的鐵達尼,也是種難得的浪漫。
那天傍晚,夕陽透過客廳的窗簾撒下一片柔和的金黃光暈。無尾熊的弟弟悠閒地躺在沙發上看漫畫,小美靠在抱枕上翻著雜誌,客廳角落裡兩隻貓咪懶洋洋地對坐,偶爾用毛茸茸的爪子撥弄著掉在地板上的玩具。忽然,富哥一臉興奮地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揮舞著一根木鏟:「各位,我要練習丙級廚師證照的考照菜單,今晚一起去買菜煮飯怎麼樣?」
「買菜沒問題!」大家興奮地響應。說幾句話後,我和小美就抓起購物籃向附近超市出發,笑鬧著幫富哥列清單:各種蔬菜、佐料、水果,還有他考證要用的秘密香料。不到半小時,我們滿載而歸,熱騰騰的食材堆滿了廚房工作臺。
每個人都樂得分配起來:富哥負責掌鏟炸茄餅,我在一旁洗菜切蒜,小美準備調醬料,無尾熊幫忙切番茄、胡蘿蔔,他的弟弟則自告奮勇擦桌子、擺碗筷。
過程裡大家互相逗趣:小美打趣我:「聽說你從來不敢吃茄子,今晚可得好好品嚐!」我尷尬地乾笑著,偷偷想著誰會第一個下手偷吃那盤金黃香噴噴的茄餅。貓咪們也不甘示弱,在廚房一角磨爪抓籃子,一副想搶食的模樣,逗得我們哈哈大笑。
不一會兒,油鍋裏「滋滋」作響的聲音就傳來了。富哥熟練地把裹滿粉糊的茄片放進滾燙的油鍋,轉眼間香氣四溢。幾分鐘後,他將一盤金黃酥脆的茄餅小心地端上餐桌。
大家聞著味道,鼻子都跟著翹了起來。無尾熊迫不及待地先拿了一塊放入口中,點頭讚道:「哇!這茄餅也太好吃了吧!」弟弟緊接著又拿了一塊,大口嚼著有點驚訝:「原來這就是茄子的味道?我一直以為它苦又爛,沒想到竟然脆脆甜甜的!」大家聽了哈哈大笑。
我也鼓起勇氣輕咬了一口,頓時眼睛為之一亮:「欸?真……真的很好吃耶!」聲音還沒落,味蕾已經傳來溫柔的甜香和淡淡蒜香,茄餅金黃焦香的外皮和柔軟多汁的內裡在口中繽紛交織。我驚訝得差點把筷子掉下來,忍不住舉起大姆指:「天哪,茄子可以這麼好吃?我從來沒這麼喜歡過它,這下可是徹底改觀了!」小美揚眉笑道:「看吧,阿富的拿手菜不只考試有用,還能消滅心魔!」無尾熊也跟著開心地拍桌,「對啊對啊,以後要多做幾道茄子菜!現在起我們都能叫你富大廚啦!」
飯後我們懶散地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上捧著還有餘溫的茶杯,窗外晚風輕拂,帶來一點清涼感。
大家邊擦嘴邊討論起未來的旅行計畫。忽然,無尾熊眼睛一亮,提出了想法:「對了,最近看到有人寫澎湖好美,我們有機會一起去玩吧!」小美立刻附和:「對啊對啊!聽說那兒海水很清澈,夏天去潛水一定很棒!」我也興奮地點頭:「聽起來太讚了!下一次旅行就定澎湖了!」
富哥笑著說:「沒錯,說走就走,希望下次不用靠菜鳥證照練菜就能背上行囊!」大家都哈哈大笑,氣氛更加溫馨。最後,我們比手畫腳地定了「夢幻行程」,彼此舉杯約定:有一天一定要真的去澎湖那片島嶼,去看那片綠藍的海。
舉起茶杯,我感謝這群好友帶來的笑聲和溫暖。月光從紗窗灑下來,柔柔地映在大家的笑臉上,每一張都格外明亮動人。我心裡明白,這樣輕鬆愉快的夜晚,將會被我們深深珍藏在記憶裡。
那台從二手商店扛回來的洗衣機,真的是我們「新生活」的經典象徵之一。它是老式的分離式洗衣機,洗衣、脫水要分開操作,每次洗完還得把濕答答的衣服從一邊搬到另一邊。
最讓人崩潰的是,只要衣服沒擺平,它就會在脫水時瘋狂震動,發出像飛機起飛的轟隆聲。我們常常半夜被它吵到,得一邊捂著耳朵一邊衝去陽台調整衣服。偶爾還會聽到他一邊碎唸「它到底哪裡不平啊……」一邊對機器比手畫腳,好像它聽得懂似的。
但即便這麼麻煩,那台洗衣機還是陪我們度過很多日常。它的聲音後來竟也變成了一種習慣,就像家裡某個脾氣古怪但可愛的家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