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操在地上躺了幾分鐘,誦念著菩提淨心咒,果然這群禿子的法門有效,一念經甚麼火都滅了。
白蓉走了過來,看看秦操的鼻血已經凍結,把秦操拉起來,道:「走吧,白榕神要我們回主殿,白虎山的城寨主來了」。
兩人剛走,白蓉就停下來,莫名的看著白榕神,再瞧著秦操,道:「白榕神要你留下來」。秦操半跪半坐地面對白榕樹,看起來自己調皮行徑的確是影響到。
忽然眼前一個模糊,從榕樹裡居然走出一個身影,是一個人又不像是人或許算是個倒影吧。
身影停在秦操面前,秦操分不出男還是女,老還是少。
沉默片刻,秦操躬身道:「參見白榕神」。
白榕神好像笑笑,沒有開口,但語言直達內心,道:「好,好孩子」。
秦操撓撓頭,道:「不知道白榕神有何法旨指示」。
白榕神似乎看著秦操,久久後才道:「我想感謝你」。
秦操愣住,是發生甚麼事?
白榕神繼續說道:「是你也不是你」。
秦操更是一頭霧水。
白榕神道:「你可以看出來,我已經進入暮年,在湘女島近萬年,我捨不得這些人,所以我用了一個最不好的方式延壽」。
秦操看著白榕神。
白榕神道:「與天地同化」。
秦操「哦」的一聲。
白榕神淡淡道:「你境界尚淺,不明白我說甚麼,與天地同化,雖然可與天地同壽,但同化時意識會被天心污染,最後我的意識會消失,只剩下天心」。
白榕神繼續道:「這種同化過程產生的意念,我稱為惡意」。
白榕神似乎歎了口氣,道:「你用囚印術引動我的神意,同時也激怒了惡意,讓我被加速同化,我無法阻止,只能讓惡意掌握我的神意,直到你進來」。
秦操感覺戲份快到了。
白榕神道:「你接觸到我時被惡意控制,惡意來到你的識海準備吞食你的靈識,這時才發現,你體內有一個存在,它切斷了惡意與我的聯繫,讓我可以撤回到本體」。
白榕神此時還似驚魂未定。
白榕神接著說道:「雖然我的神意大部分都留在你的識海裡,但在那位存在的鎮壓下應該不會有問題,而我雖然前功盡棄但終於還是能做回自己」。
白榕神道:「所以我謝謝你」。
「甚麼我體內還有一個存在?」。
秦操嚇壞了,白榕神的惡意就這樣被丟在身體裡,這樣做對嗎?有道理嗎?能賠償嗎?
白榕神似乎聽見秦操內心的吶喊,搖搖頭道:「我不能再跟你身上的惡意有所連結,但對你而言或許這也是一份機緣」。
秦操不懂。
白榕神道:「你身上還有一個蛛王本體,只要你煉化惡意,就能以共生方式控制蛛王」。
秦操聽見蜘王使用手冊列印完畢,趕緊拿出怪頭請白榕神指教。
白榕神搖搖頭道:「這是虛空魔章,水屬性魔獸,跟我不合,抱歉愛莫能助」。
白榕神道:「你離開後,去青木寺,那裡有一道法咒稱為甲木本命術,這是木屬性的一切根本法,這樣你就能煉化惡意為己所用」。
秦操趕緊問道:「那青木寺在哪裡?」。
「不知道」。
秦操被白榕神驅離,他坐在石階上,他很想砸了寺廟,但,還是不要衝動,年輕人...
「我體內的存在應該是那柄小劍,連幾近化神期的白榕神都不敢言明...」。
站起身準備下祭壇時,在白榕山下竟然密密麻麻地站了十多萬人,這是要幹嘛?
秦操抬起頭望向遙遠山頂的主殿,想必會有一場激烈驚險的戰鬥吧。
晚上白蓉來找秦操,
「戰鬥?不用呀,在白榕神的領域下,白虎神,青龍神都掀不起風浪,他們見白榕神已經甦醒,就離開了」。
「領域?」。
白蓉繼續道:「對呀,在白榕山就是白榕神的主場,只要領域一起,其他神明的法力便被隔離在外,所以他們不走也不行」。
秦操問道:「如果白榕神死亡,你們白榕山會怎樣?」。
白蓉淡淡地道:「白榕神本來就已經老了,但距離兵解應該還有一兩千年時間,生老病死本是天地循環,沒有人能躲開,至於未來,白家也許會有能人可以撐起半邊天也說不定」。
秦操看著白蓉,道:「如果我有一天晉升元嬰,如果白榕神有意外,我會來守護白榕山,直到另一位守護神崛起」。
白蓉握著秦操的手,眼中滾滾淚水,道:「謝謝你」。
接下的日子,秦操就在修煉裡度過,也許是承諾了白蓉,秦操難得努力了一把。
秦操內觀識海,基本上一片迷霧,秦操雖然已凝結靈識,但得等到煉氣後期才能繼續強化,至於神識拓開識海以築命宮就要等到築基期之後了。
修煉起五蘊真要,原本的雲雨術水屬性功法接續的算是順利,火球術在太陽真火的積累下也早已入門,原本親和性低下,毫無建樹的蘊養術,突然邁路狂奔,修煉效率已不遜於水火雙屬性。
這麼突然,秦操只能歸功於白榕神的遺愛。
再過了十多天,段芷帶著商隊來到白榕山城寨,由於大隊人馬不便入城,就只有段芷帶著貨品前來交接。
再過了十多天,商隊繼續出發,白蓉在道別時特地說:「白榕神謝謝你,但別再見面了」。
段芷坐在秦操的馬車上,陰陽怪氣地說道:「聽說有人每天鞍前馬後的女神長女神短的,還互送禮物,你認識嗎?還是我也認識?」。
秦操閉緊嘴巴,打死不談。
段芷握緊拳頭,忿意地道:「白氏那花瓶,仗著境界高耀武揚威,若與我平齊,我還不打的她滿地找牙,你說對不對」。
秦操趕緊點頭。
段芷瞧著秦操,冷冷道:「臭男生,就是喜歡看美女,你說是我漂亮還是白渝漂亮」。
秦操內心道:「這能比嗎?」,接著道:「當然是你漂亮,你瞧那白渝細皮嫩肉的,他兒子都長的比我大,我還有甚麼念想?對不對」。
段芷咬著牙,用力的點頭,就像是說「這個有理」。
秦操再道:「你看白渝那十指不沾陽春水,娶老婆就要能耐打耐操,皮糙肉厚,娶個女神回家供著嗎?」。
段芷腦子似乎還沒轉過來,秦操道:「像我們段芷姑娘,聰明能幹,出門能掌隊,回家能吃飯,妥妥的好老婆人選,難道瞎了眼回去選那個瓷娃娃嗎?」。
段芷交叉著手放在胸前,不斷地點頭。
「對,就是這樣」。
秦操趕緊轉開話題,看著身後剛發芽的太陽花,誇讚道:「這些花開的好看,瞧它們特有精神的」。
段芷指指自己,似乎告訴秦操她也有功勞。
秦操看見身旁有衛士經過,便道:「你瞧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有誰會不喜歡」。
「?」。
不過,秦操仔細看了太陽花的幼植,隱隱可以感受到植栽的生命力與成長的感覺。
秦操心有所感地看著太陽花,段芷輕輕在秦操耳邊道:「有問題嗎?」。
秦操看著段芷焦急的眼神,拉著她的手道:「沒有,你照顧得很好,我很喜歡」。
段芷低下頭回答道:「你回來我也喜歡」。
商隊往樹林走,越過這片桑林就要到桑家村寨。
秦操突然舉起手,段芷站起身,揮動手中長槍,商隊停了下來,衛士很快便調整商隊位置將承載比較不重要的商品馬車當成防線使用。
秦操現在對木屬性感應力極強,就像是一幅滿滿綠色的畫中出現一點點黃色這怎麼會看不見。
段芷大聲道:「段家商隊路過,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生說話」。
說完,從樹林裏走出大量的白色衣服男子。
看見這些人的服飾,段芷低聲道:「是白虎山」。
秦操回頭看看距離還不遠的白榕山寨,這些白虎山的人是不死心呀。
一個身形粗壯的男子騎著一頭白虎出來,段芷點頭道:「少寨主,段芷有理了」。
那男子瞧著段芷,道:「是段家的商隊」,看他沉思著似乎在衡量何事。
秦操突然道:「段家從商,無關湘女島內族紛爭,少寨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寨主看著秦操,道:「你是誰,沒見過你」。
秦操拱手道:「段家子弟段彧拜見少寨主」。
少寨主看看已方,道:「儘速離開,如果有透露消息小心我殺無赦」。
秦操拜謝,然後商隊趕緊通過桑林,甚至放棄進入桑家村寨趕緊離開。
少寨主等了一段時間,只聽見探子回報,商隊已經離開,並沒有通知白榕山。
少寨主一愣,段芷不是跟白氏交好,就準備好等段芷通信,然後倒打一把順便搶下商隊貨品。
這時段芷也覺得意外,商隊遠離,已經無法再聯絡白蓉,秦操搖搖頭道:「只要白榕神尚在,白虎山不會有好下場」。
段芷道:「可是我從情報裡得知,白榕神經常會沉睡無法回應」。
秦操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還要搞偷襲,秦操笑道:「白榕神已經恢復了,不用擔心,有白榕神在,白氏穩如泰山」。
段芷只好相信秦操。
感覺到風雲密佈,商隊移動速度加快。
段芷跟段家人商議後,放棄白虎山,青龍寨等大城寨的入駐,一方面通知段家這裡的狀況。
商隊在一個多月後來到雲門峽,通過雲門峽就等於進入湘女島的南部區域,此地河流縱橫交錯,商隊在冬家城更換交通工具,換上平底商船。
原本近百匹的駝馬換成五艘商船,這些駝馬與馬伕又會隨著另一個商隊北上。
船運速度比起駝馬快過百倍,載重也不能相比,不過湘女島北中部環境的確更適合駝馬。
秦操看見段芷拿到最新情報,果然白虎山偷襲全軍覆沒,僅有少寨主一人負傷而歸,幾個月的混亂最後以白榕神鎮壓而停止,白虎山與青龍寨付出巨大代價。
對於這樣的結果,秦操並不意外。
隨著商隊靠岸的速度越來越快,秦操要準備離開湘女島,段芷現在才知道秦操此行的目的地是天淵仙城。
段芷拿出地圖,從湘女島最南方港口永春港向西而去,跨過無定海峽後便到沙越城,穿過沙越,沙巴,沙納等城池就能到達天淵仙城。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段芷要率領商隊從永春港登船返回段家,而秦操要在永春港更換往沙越城的商船。
兩人在永春港畔行走,離開時,段芷給了秦操兩個錦囊,一個是通過三千里路時秦操相贈的靈符,另一個是放著一把頭髮。
段芷身上穿著婦人的衣飾,握著秦操的手道:「妾身在段家,還請官人儘早娶親」。
秦操點點頭,道:「若入築基,必不相負」。
秦操在港口揮手,兩人淚眼相送,直到商船化成一個小點消失在海的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