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個深夜裡,他只是想找一點什麼
亮得不像是為了照亮誰,
而是亮得
讓你無法躲起來。
就像那天,我站在冷藏飲料區前面,
伸手拿了一瓶沒特別想喝的烏龍茶,
其實只是想停下來一點點,
但手停留在那裡,連猶豫都太明顯。
後面有腳步聲靠近,我往旁邊挪了挪。
像一種本能的習慣:
不妨礙、不打擾、不影響太久。
我聽見冷氣機運轉的聲音,還有自動門開闔時的聲響,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
我好像也很久沒有真正被誰「理解」了。
不是那種表面上說「喔~我知道啦」的那種理解,
而是——
「你可以做自己,可以的」的那種「理解」。
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
開始不再相信日常會有奇蹟,
也不再相信有人會讀懂那些沒說出口的疲累。
—
便利商店裡有個透明垃圾桶,我丟進一個皺掉的信件,
想著這張紙也曾被人手握過、也曾有過用處,
但現在只是……沒價值了。
跟我有時候的心情有點像。
我沒說出口的那種——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忙什麼」
「我也不太想回家,但也沒地方想去」
都被我自己裝進了一種禮貌微笑裡面。
—
我不是討厭這些日常,
只是偶爾會在夜裡回想起這些過亮的燈,
還有那些冷白色包裹的寂寞。
然後想著:
「是不是也有誰,曾經站在這個角落,
也拿過一瓶自己不想喝的飲料,
也覺得——自己怎麼好像越來越不會被理解了?」
我走出便利商店時,風輕輕地吹了過來,
像是誰在背後,
說了一句——
「你可以不用那麼快回去。」
我沒回頭,
但我聽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