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緣際會下,妤芳成為第一個得知狀況的人。
大學生的暑假趨近尾聲,嬌小女孩回到台中的租屋處準備開學,而我則因為超級臨時的出差,同樣被驅趕到了台中,目的地只離妤芳住處幾條街的距離。
「品潔前天跟你說的?」走進餐廳時,妤芳放慢語速問,「等等,我有點沒聽懂,你的意思是…你會住進現在那間套房,就是聽房東說,原本雅房的房客…也就是品潔,已經找到新房子了,等到她搬走,你要把整戶租下來,結果,品潔前天跟你說她不想搬了?」
我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畫上淡妝的妤芳,「目睭糊到蜆仔肉」這句台語俗諺突然浮現在腦海中,我思索最初在籃球場見面時,自己為什麼會對妤芳留下相貌一般的印象?
妤芳的臉比我手掌還小,上妝後的五官給人相當精緻的感覺,俏麗的短髮比上次見面時長了些,貼身剪裁的素面上衣,完美凸顯她胸前的高聳,短得恰到好處的白色A字裙,搭配之前品潔為她挑選的杏色跟鞋,將整個人比例延伸得更為修長,看起來簡直跟163公分的珊一樣高。
稍作打扮的妤芳,絕對是會讓男性多看兩眼的可愛女孩,繼之前在星巴克的驚艷後,我再次確認了這點。
坐定位後,妤芳再次開口,「我之前就有點好奇,為什麼你是跟品潔一起住,而不是跟珊姐,原來是因為這樣…我那時候還想說,珊姐也太大方了,竟然願意讓自己男朋友跟正妹合租房子,換作是我,可能早就不理你了…對了,品潔說不搬走的事,你告訴房東了嗎?」
「沒,我連珊都還來不及說,就被叫來出差了。」我苦笑著將菜單遞給妤芳,「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房東那邊…讓品潔自己去說吧。」
隨意掃過幾眼,妤芳將菜單推了回來,「我都點一樣的,你看就好,我覺得這間的青醬系列都不錯吃,但義大利麵以外的東西我沒點過就是,我同學說燉飯很普通,可以不用點…那你會跟小高講嗎?」簡單介紹餐點後,女孩讓最後一句話回到原本的話題,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妤芳還記得品潔男朋友的名字。
跟隨妤芳的建議,我選擇與她相同的青醬嫩雞義大利麵,另外又加點了份薯條,作為餐後閒聊的零嘴。
「你吃薯條吧?」結束點餐後,我才想起要向妤芳確認,「我也在猶豫要不要先跟小高講,雖然我一天到晚跟他一起打球,但總覺得…他那邊應該不算我的業務範圍吧?由我去說是不是怪怪的?」
「這世界上有人不吃薯條的嗎?」妤芳露出甜甜的微笑,「我想說吃完帶你去逛夜市,點薯條,等一下會不會什麼都吃不下?」
由於這次出差太過臨時,除了問妤芳要不要見面吃個飯外,其他像是找餐廳或後續要做什麼,我完全沒有時間計畫,幸好,心思細膩的妤芳不僅一口答應晚餐約會,還立即預約好她住處旁的餐廳,省掉我一大堆麻煩。
「我有同事真的不吃薯條,理由是不愛很乾又長條的東西,但他會吃炸四季豆!」我翻了翻白眼後繼續說,「薯條應該還好啦,我記得某人不走小鳥胃路線,一份薯條只夠塞你牙縫吧?」
除了妤芳的好閨密小婷早就出賣她的食量機密外,之前某次聚會選在以量大為賣點的火鍋店,妤芳幫品潔吃掉整碗白飯的畫面,也讓我留下深刻記憶,嬌小身材完全就是假象!
「哪有那麼誇張!」從不掩飾自己愛吃又能吃的妤芳,露出一個不以為意的傻笑,「我室友跟我來吃的時候也都會點薯條,但到最後都是我在吃,她就是那種怕胖又愛點的女生…我也覺得你去跟小高說很怪…品潔不搬家的事。」
「如果你是我…會搬出去嗎?」
妤芳將頭偏向一側,小嘴微微鼓起,「如果是我…如果是我,不知道耶,畢竟才剛搬進去,再搬一次好麻煩,而且…品潔又是正妹,搬走好浪費,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當然,超浪費!」看著店員將套餐附贈的麵包端上桌,我停頓了幾秒後才繼續說,「但小高畢竟是我好朋友,我雖然好色,但從來不會對不起朋友,這是我的原則。」
「那品潔不算朋友嗎?你搬走算不算對不起她?」妤芳面色平和地拋出犀利的問題。
「這算對不起嗎?應該不算吧?我又不是她男朋友。」
「我覺得你應該跟珊姐討論,照珊姐的想法做,女朋友最大,你不可以讓她生氣。」妤芳將麵包撕成小塊送進口中。
「我不知道那個番婆聽見這件事會不會生氣,但我知道,你一直叫她珊『姐』,她一定會生氣。」
「那是跟你討論才加『姐』好不好,當她面我才不會這樣叫她。」妤芳再度露出微笑,「你不准向她打小報告!」
說笑間,薯條及主餐陸續登上餐桌,確如妤芳所言,這間店價格雖然不貴,但餐點頗具水準,尤其是她推薦的青醬嫩雞義大利麵,雞肉烤得軟嫩又不乾柴,青醬味道濃郁卻不死鹹,完全不輸給那些網路名店。
食物在我們天南地北的鬼扯中迅速清空,當店員端來為套餐收尾的甜點時,妤芳再度提起了自己的室友。
「最常跟我來吃的就是我室友,因為這家店離我們住的地方真的太近了,走路大概…三分鐘?」妤芳指了指不太起眼的起士蛋糕,「她也不吃這個,說甜點很胖,所以通常都是我吃兩份。」
聽到此處,我不禁聯想起自己有在追蹤的某位女網紅,她雖然比妤芳高了不只一個頭,但體型同樣纖細,有時候實在很懷疑,像她們這樣的人,到底都把東西吃去哪了?
「你室友很胖嗎?你們為什麼會想住在這裡?離你們學校一點也不近呀。」我一次提出兩個問題。
妤芳讀的大學離火車站不遠,附近也有不少房子可以租,對台中還算熟悉的我,不懂她為何選擇住在有好大一段距離的區域。
「她不胖呀,她是辣妹!她會為了穿那種很露的衣服維持身材,我覺得她一定是你的菜。」妤芳噘起嘴,一副等著看我怎麼回應的模樣。
「不要說得好像穿很少就是我的菜一樣,我也是會挑的好嗎!」我替自己做出毫無說服力的辯護。
「嗯…」妤芳用最緩慢的速度點了點頭,顯然完全不打算相信我的說詞,「她現在應該在家…等一下吃完我要先回家放個東西,我就等著看某人會不會挑。」
「你確定要給我這麼大的考驗?」
「你是不是也對自己沒信心?」妤芳吞下最後一口起士蛋糕後,才針對我前一個問題作答,「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我室友她媽媽買的,好像是因為以前在這附近工作。」
「那你去住要付房租嗎?」
妤芳搖頭,「我本來其實已經找好學校附近的房子了,但我室友一聽到我沒宿舍住,馬上逼我搬來跟她一起住,這附近環境還不錯,加上現在課比較少,去學校遠一點也還好,所以就答應了,我有提要付房租給她,但她不肯收,她媽媽知道以後也告訴她不准收,她家是超級有錢人,好像蠻多地方都有房子。」
「你們是大學同學嗎?」我好奇地問,從妤芳的敘述聽起來,她與室友彷彿本來就已熟識。
妤芳再次搖頭,「不算是,她跟我不同系,我們是國中同學,啊!小婷也認識她,國中的時候我們三個就很好,高中雖然比較少見面,但還是一直有聯絡,沒想到上了同一間大學,很巧。」
「原來…你們三個從國中就很好,難怪她會走辣妹路線。」我不懷好意地看著妤芳說。
「什麼啦!那是巧合好不好,但她、她叫炩亞…李炩亞,一直叫她『我室友』好麻煩,炩亞是真的也…也挺色的。」妤芳說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雖然說得含蓄,但從妤芳扭捏的神情,以及她與小婷過往不純潔的互動判斷,這位叫炩亞的閨密,鐵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對!鐵定也不是什麼純情少女。
邪惡的念頭又開始在我腦中流竄。
「你說去夜市前,要先回去放東西對不對?」我順手抓起桌邊的賬單,「我想到一個小遊戲。」
「什麼小遊戲?」妤芳不安地看著我,聰明如她,應該已經猜到小遊戲必定含有色色因子。
「你說…炩亞,她叫炩亞對吧?」我重複了一次不知確切用字的名字,「你說炩亞走辣妹路線,那…我請她搭一套辣妹風的衣服,讓你穿去夜市如何?」
我自認頗瞭解妤芳,所以非常確定會聽見什麼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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