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說了，我就相信。
我相信你說你真的愛過我
而且愛得比燙傷
比任何一次脫臼的腳踝更深刻
密謀一場精密的手術
就算被摘除了心臟
卻還能好好活著
寧願相信你心裡某處還留著一個位置給我
儘管擁擠 快被淹沒
只要你說了
我就相信
你也說過
如果有一天我覺得心裡很空
那也只是我本來的樣子
而不是你偷走了什麼
只是為什麼最近
那些潮濕的回憶
帶著氣味與體溫度
像暴風一樣不斷襲來
你曾經的租屋處
藍灰色的光線穿透幾坪大的空間
我坐在地板的巧拼上
難辨時間
靠著床邊輕聲叫你起床
你抱著我哭著說不想分開
天黑我們搭計程車到高鐵站
我搭上末班區間車回到新竹
那其實不是一件開心的回憶
你總是讓人預料之外，不是嗎？
其實明明只是個連假
明明荒唐又好笑
為什麼現在想起來我卻要忍住眼淚
你還會想起來嗎
更早以前
剛在一起時冷得要命的夜晚
我穿著紅色帽T而你躺在我腿上
說我和你遇過的女生都不一樣
從那以後
不同版本的這句話
我都不再心動
有一陣子
你很常親吻我的頭髮
看我的眼神總是溫柔
總是記得我隨口說想要的東西
就算那是我的壞習慣
你還是在各種日子變出來給我
而我當時渾然未覺
我後悔嗎
好像也沒有
只是陷在回憶裡的自己
真真切切地被愛著
悲傷著 羨慕著
也覺得幸好
有人曾那樣愛過我
我們好像很快就看見了盡頭
你生日那天
我不記得自己怎麼上下班、叫計程車、坐火車
只記得那天雨很大
甜點店裡沒有你喜歡的蛋糕
我選了最不甜的那一個
後背包裡是你說想要的籃球鞋
我在你家樓下 騙你是貨運公司到了
你跑下樓看見我
第一句話是：
「原來是這種感覺。」
你給過我很多驚喜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但我記得
阿姨邀請我留下過夜
她看起來比你還開心
晚上和你爸媽去吃了鐵板燒
你爸說你想買新車
你被暴雷的不開心寫在臉上
說實話 我不懂車
我只記得你爸說如果換那種車
後座只能載我
不久前
再次到他們
我很慶幸我是單身
可以坦然回憶起這些
這幾個禮拜
像打開潘朵拉的盒子
記憶一遍遍浮現
不停咀嚼
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刻
所以才有現在這篇文
那天吃完飯我們看見兩隻娃娃
你說可愛，我結帳了
你笑著說我變得不一樣了
現在一隻在我床上
曾經另一隻在你的租屋處的床上
你帶我去新的公園散步
玩濕漉漉的遊樂設施
我們的衣服和褲子也濕了
還有點髒
但沒關係
那應該是快樂的回憶吧
我記不清了
快十二點了
跟你說快要趕不上末班車了
我們回到捷運站
看著坐在摩托車上的你
我們好像擁抱了
忍著眼淚說了再見
擁抱
竟然和分手時
如此相似
我在末班區間車上
不記得自己是否流淚了
在那之前有過一次很嚴重的爭吵
那時候我覺得我們大概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這次的生日驚喜
是否修復了什麼
臨近分手的日子
我們去逛過夜市
吃過火雞肉飯
充滿燙青菜的蒜味
躺在我租屋處的床上
門口不能久停
你本來也沒打算久留
你快睡著時
我問你
「要不要去移車？」
你問我為什麼
我想了一會說
「因為我想你陪我久一點。」
你好像動搖了
但最後好像還是走了
我記不清了
那些分開前後的日子
像一場沒有終點的循環
反反覆覆 複雜的情緒
那通電話
我說我好討厭你
我甚至想不起來我為什麼喜歡你
說來也合理
因為那時的你
讓我好陌生
直到兩年後
我們偶然的對視
我卻突然想起來了
聽別人說你現在值得更好的人
我替你開心
因為
不是只有我
覺得你很好
對不起
那些為了安全感而讓你不安的時刻
是我自己造成的
是我的自卑在作祟
畢竟從一開始
我就知道
你是耀眼的存在
對不起
讓你覺得看不清我
因為我從不讓誰真正走進
我應該更珍惜
你眼中的我
你的付出我看得太少
卻一直都在感受著
雖然你的愛
後來也能輕易給別人
但那不怪你
人之常情
不是嗎
至於你後來為什麼想復合
我至今還是不懂
但也不重要了
現在和未來
只要你好
就好
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