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花憶往-躁動的青春 (四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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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家的慕平

教室裡,莉莉身後是李慕平。聽慕平室友說她剛來時早上五點出頭就起床,洗臉、刷牙、鋪床、摺被子,常常邊弄邊哭。她在家都不需要做這些,弄半天都弄不好,可是教官每日必做內務檢查。後來一個好心的室友就帶著她弄了幾次,總算不哭了。

又有一次,晚餐的水果是芭樂,通常伙房不會處理這種一個一個的水果,就每桌八個一盤放上桌讓學生自取。慕平拿了一個芭樂哭了起來,旁邊同學上前關切,慕平說她不知道怎麼吃,因為沒有切開。莉莉聽聞慕平的事情後,自己的不適感變輕了,原來自己不是最嚴重的那個。下課的時候,莉莉會轉過身去與悶悶不樂的慕平說話,希望她開心一點。有時早自習慕平帶著一雙腫腫的眼睛進教室,莉莉知道她夜裡又偷偷哭了。儘管有諸多不適應,慕平各項考試成績都不差。

日後回想這一段,莉莉覺得慶幸。在一個陌生且不適應的學習環境裡,班上同學相互間都很友善,有些甚至很熱情。

一段時間後,同學們開始互相熟識。一如以往身高差不多的會熟悉得快一些,因為座位相近,而同寢室的也會比較熱絡。如此,晚自習後的宿舍就更熱鬧了。睡前刷牙洗臉是標準作業外,穿梭各寢室間交換零食的,用飲水機熱水沖泡麵的,傍晚時刻去做其他事情趁熄燈前抓緊洗澡的,還有串門子大聲聊天的。一群情竇初開的少女經常高聲談論偶像,她常聽到布萊德‧彼特與劉德華的名字。她不知道誰是布萊德‧彼特,俊男向來不在莉莉的雷達範圍內。整個三樓充滿聲音與味道。莉莉不是很喜歡這種氣氛,她怕吵。不過只要忍耐一小時,整個空間的喧鬧會戛然而止,熄燈!

美麗的玉蝶

坐在莉莉右邊隔一個位置有個同學,小巧的瓜子臉,水汪的大的眼睛,直挺的鼻樑,兩個嘴角天生上揚。莉莉最羨慕她的嘴型,整天都在笑的樣子。她是胡玉蝶。如果連莉莉這種審美雷達遲鈍的人,都覺得很漂亮,那肯定是漂亮了。玉蝶小時候爸媽就離了婚,她跟著經營遊覽車公司的爸爸過,學校周末接送學生的車隊就是玉蝶爸爸公司的。

在這個男多女少的校園裡,正直青春期的少男們對女生的好奇心永不止息。而偏偏男生是大多數,下課時間往教務處、訓導處、福利社的走道上,總有不少男生靠在走道欄杆上看路過的女生。

莉莉很討厭這些男生,出於自我保護意識,她就將頭髮剪到耳上,裙子長過膝蓋,戴上眼鏡完全一副書呆子打扮。這樣的打扮就不會引起走道上那些男生的注意。即便偶有需要去教務處或福利社,她在他們面前就像隱形人。而這樣的裝扮最得教官的心,全校唯一的女教官總對莉莉流露出嘉許的表情。莉莉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滿意。

玉蝶則完全相反。她頭髮有著天生的自然捲,裙子長度總是在膝蓋上方。近視不深的她除了晚自習總是戴隱形眼鏡,那顧盼生姿的眼神吸引不少青澀少年的注意。她每每經過走道,男生馬上行注目禮,有的甚至會吹口哨。玉蝶很享受擁有眾人矚目的光環,但也因服裝儀容不合規,有幾回被教官叫去訓導處訓誡。

操場事件

秋末冬初天氣涼了,一個傍晚玉蝶跟三個同學晚餐後在操場上散步嘻笑,剛好男生教室從高一到高三都以不同的角度對著操場,不少男生聚集在窗口對著操場吹口哨或大聲叫喊,為的是引起這四個女生的注意。

當晚晚自習前,班長跑到宿舍喊全體進教室,班導罕見的先行訓話:「你們要注意自己的行為,不要到處招蜂引蝶。」後排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傳字條,不外乎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班導為什麼這麼生氣?莉莉一頭霧水的聽著。接下來話就更難聽了,「那些男生說你們騷,你們知道騷代表什麼意思嗎?……。」在一連串不堪的言語後,班導終於罵完了。

莉莉透過路過的字條了解傍晚發生什麼事。莉莉頓時感到氣憤,她的氣憤來自於自己什麼都沒做,但聽了一席令她很不舒服的訓話。她心想:「為什麼罵我們,還罵得這麼難聽,在操場散步招誰惹誰了?誰叫學校只收一班女生,讓我們這些少數人動見觀瞻,我們不該承擔那麼多異樣眼光。那是不是在校內畫好動線,寫上女生止步的區域呢!」那晚氣壓特別低,大家憤憤不平的結束晚自習,但也沒有怨怪散步的同學,每個人都有散步的自由,不是嗎?就寢前的歡樂喧鬧忽然消失,一個寂靜的夜晚。

第二天進教室,慕平對著莉莉的後腦勺輕聲說:「我決定上學期結束轉去市區的私立學校,我真的很不喜歡這裡,這樣我也不用住校了。我想好學校了,這週末我要回家跟爸媽商量。」莉莉楞了一下,忽然意會以慕平的成績要轉進她想去的那間私校應該不難。經過昨晚的訓話,莉莉也在想要這樣過三年嗎?(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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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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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最無法抵擋的是時間,時間不斷的前進,微小的我們僅能以文字記錄那些過往的「時光」。美好或悲傷都是生命的印記。寫作是一種表達,一種分享,甚或是嘗試記錄那些漸漸逝去,但值得記憶的人事物。jshchu0@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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