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蘭漪看到簡訊時已是隔日晚上,頭暈加上虛弱無力讓他持續躺臥床上不曉得該怎麼回覆才好,蹭了暖被裡頭的溫度他想繼續睡下,確認了上回案子的薪水下來後他又犯睏了,如果再不接工作,他總是不安心,咳了幾聲後起身隨手按了『不用。』依然惜字如金。
房內溫度雖然還有26.7度,當他打開房門一陣冷空氣刺的他直打哆嗦,還是披上懶人毯回到電腦前查詢信件。
等待的那方總是特別煎熬,即使全心投入工作將繁雜思緒給摒除在外,還是在下班時多看了幾眼簡訊。這一等就是超過二十四小時,男人撫摩手機凝視加標點恰好是三個字的簡訊。他不想婆婆媽媽式的叨唸,但仍然還是猜想著蘭漪現在是病得多重?清嵐記得在圖書館相逢那次,蘭漪臉色蒼白看起來就不大是個被照顧的孩子。對,孩子,孩子氣的個性。
男人低笑引來斜躺在沙發慵懶按著電視搖控器的女人注意,輕噥的唔聲足夠讓男人意識到他現在並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而是女人的香閨。抬眼朝女人望去,女人美眸瞇起微噘軟唇,居家穿著絲質睡衣的細肩帶早滑洛肩膀將豐滿細膩的前胸肌膚裸現,那是眾多雄性會期望想一手掌握卻無法掌握住的大小。
若是放在過去,清嵐會挑眉扯開領帶襯衫如女人所願地翻身壓上,男性雄偉與女性嬌軟結合的律動是不明自證的默契,但現在他沒有旖旎念想,哪怕張曉曉見他沒有動作而主動過來跨坐在他身上將睡衣褪到腰際也不為所動。「穆清嵐,你現在喜歡當柳下惠了嗎?」女人銀鈴般的笑聲伴隨酒紅波浪擺晃動人心弦的身體。
張曉曉向來是個不會委屈自己的交際花,並且擅長將女人優勢展顯得淋漓盡致。男人瞇細眼眸,彼此都知道對方個性偏又因為面子或者種種原因兜在一塊兒,那份說好誰有心上人就放誰離開的口頭契約,在女人眼底彷彿是寒冰似的調笑。
在眾多追求者與愛慕者間翩然自如的交際花會有專情固執的一天嗎?
男人在女人眼底看見自己的影子,軟唇覆上他唇瓣,馥郁的大馬士革玫瑰綻開濃豔氣息,那是需要被駕馭的香味,唯有像張曉曉這樣張揚豔麗的女人才能襯出那份華麗柔美,女人喘息,頸間與胸前的玫瑰掺著木質調香味的沉,他記得女人這款香水。
深夜的皇后,BVLGARI Rose Essentielle。
藏在富麗宮殿裏的雍容華貴。
他闔眼任由女人撩起男性的慾望,他腦海裡浮現蘭漪的臉,男人彎出笑意,帶著些許嘲諷。
「糟了。」他想起有筆帳單還有修改件還遺落在郵局租用信箱,雖然沒什麼氣力還是換了套衣服為了圍巾就出門,抓著皮包還差些在大門前跌跤,還好 沒事,這時候他慶幸還好有租用信箱,否則不知道會錯過多少次的郵差掛號。
步行經過一高級住宅區,柔美路燈與背後區塊簡直是兩種世界,不過一層一戶的大空間是這裡的賣點,雖然才搬來這裡短短幾年,蘭漪似乎很明白這裡的區域資訊,他只覺得頸部以上很冷,忘記帶了帽子出門,隨意往左手抬額,他似乎看見了什麼。
--熟悉的影子,在交纏。
男人撩開汗濕的頭髮往後露出光潔額頭,女人慵懶如猫蜷縮在懷裡發出呢喃囈語,他的下體還停留在溫軟嬌軀體內享受女人有意無意地收縮挑逗。邊想著蘭漪邊擁抱張曉曉做愛,清嵐真覺得自己某方面,應該說在精神方面呈現腳踏兩條船的傾向。
但趙蘭漪給的回應還太少,少到他無法自圓其說,無法確信蘭漪對他的感情是真是假。蘭漪的逃避和抗拒隱約和多年前那幕重疊,清嵐想起當時少年願景破滅的衝動,隔這麼久後他選擇不抗拒他人對他的接近,做愛、接吻都彷彿發洩某種渴望,剛開始生理慾望,現在,或許他很寂寞。
只有蘭漪的存在才能化解寂寞。
他是這麼想,但是男人同樣不確定這樣的渴望是否單純為執念,因為沒有真正擁過而特別在意趙蘭漪。清嵐不想將這份最初的感情現實化醜陋地剖析他,他想要趙蘭漪,並深深渴望,但這份渴望似乎跟性愛沒有太大關係。男人垂眼將思索沒有結果的想法扔在腦海,打算退出女人身體卻冷不防讓女人抱得緊。
「......清嵐...我睏了。」女人瞇細眼眸顫起因快感而沾染淚珠的睫毛,雙臂雙腳環緊男人厚實胸膛與勁瘦腰身,就像隻無尾熊般賴在尤加利樹不走。玫瑰香味漸轉後味,馥郁花香捎上淡淡果香味道,男人不記得詳細的前中後味差別。將女人抱在懷裡維持這樣的姿勢,清嵐挑眉看向落地窗外的夜色,附近大樓的燈光亮得能隱約看見房間裏頭的擺設。
男人走向落地窗將窗簾拉起,他沒有留意到街上是否有人,更別提有道目光在看著他,歡愛後的疲憊和與蘭漪之間微妙的關係成為雙重壓力。握住拉線扯開,男人的眼底是厚重絲絨將所有夜景遮去,只有女人在突然間抬臀扭動使他下意識挺腰幹得女人喘息噴出高潮的濕液。
當宅內的主人走近玻璃將窗簾拉開,他的內心似乎比外頭的冷空氣還要冰冷,清嵐果然,是在欺騙他。
掩不住隨後升起的炙熱體溫,蘭漪扯下頸上圍巾,丟在清嵐存在的那住宅大門前,滿懷失落的轉頭回家。
他似乎病的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