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時雨》第三部、不退絕境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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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制服他?」荒海的聲音將崇從沉思中猛然拉回現實。


窗外,雨聲不知何時變得更加猛烈,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向玻璃窗,發出噼啪的聲響。崇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窗外,原本透明的玻璃窗此刻已被雨水模糊成一片朦朧的水幕。


然而,就在這片水幕中,一抹異樣的黑色吸引了他的注意。起初只是一點,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般,緩慢地暈染開來,然後順著水流蜿蜒而下。


崇心頭一緊,疑惑地盯著那抹黑色,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那黑色的真相,卻發現黑色的水滴越來越多,如同黑色的線條般交織在水幕上,迅速向整個窗戶蔓延。


「看,那是什麼啊?」店內其他客人也注意到了這詭異的景象,紛紛發出驚呼。


荒海被眾人的驚呼聲吸引,這才轉過頭看向窗外。只見原本透明的玻璃窗,此刻已被黑色的水流完全覆蓋,如同一道漆黑的瀑布懸掛在眼前。


「這黑色的是什麼?」荒海喃喃地說:「是雨水嗎?」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瞬間席捲了崇的全身。多年來培養的直覺告訴他,危險正在迫近。他的肌肉瞬間緊繃,全身的神經都處於高度警惕狀態。


「荒海,小心!」崇幾乎是本能反應地喊道,同時迅速伸手拉住荒海的手臂,將她猛地拉向自己。


話音未落,整面玻璃窗突然如遭受重擊般碎裂開來。無數玻璃碎片夾雜著黑色的雨水如箭矢般飛射進店內,在地面上濺出一片狼藉。若不是崇及時將荒海拉開,她必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波及。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大地開始劇烈震動。


是地震!


崇心頭一震,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他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然後拉起還處於震驚狀態的荒海,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貨架旁,盡量避開了玻璃門的冰櫃和高處的貨物,以免被掉落物砸傷。


儘管崇從小在日本長大,經歷過大大小小的地震,但這次的震感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整個便利店彷彿一艘在狂風暴雨中失去控制的小船,劇烈地搖晃著,貨架東倒西歪,商品如同雨點般掉落,玻璃碎裂聲、金屬碰撞聲,以及人們驚恐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奏響了令人心驚膽戰的末日交響樂。


崇緊緊摟住荒海,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懷中的妹妹。在這危急時刻,所有的煩惱和顧慮都被拋諸腦後,只有荒海的安危成為他唯一的牽掛。


一般而言,地震通常只持續幾秒到幾十秒。崇深知只要撐過這短暫卻漫長的時刻,他們就能安然無恙。他在心中不住地默念,希望這場噩夢般的地震能夠盡快結束。然而,現實總是與人的期望背道而馳。不僅地震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便利店內的照明也開始忽明忽暗,最終徹底熄滅。


外面的天空早已被滂沱的黑雨籠罩,失去了人工照明的店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這突如其來的黑暗更加劇了所有人內心的恐慌。崇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荒海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她的恐懼通過肌膚的接觸直接傳遞給了他。


「別怕,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他輕聲安慰著荒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而溫柔,希望能藉此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可是安慰的話語卻顯得無力,另一側的飲品冷櫃終於支撐不住,玻璃門轟然碎裂。同時,崇感受到灰塵和碎片不斷從頭頂落下,伴隨著突兀的牆壁碎裂聲。即使不用抬頭查看,崇也已經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妙——便利店隨時有可能整體崩塌。


理智告訴崇,他們必須立即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可是地震仍在持續,而且他們之前為了躲避危險已經遠離了出口的窗戶,現在離大門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更糟糕的是,中間的逃生路線已經被倒塌的貨架和散落的商品堵住。


經過一番權衡,最終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留在原地等待地震過去可能更為安全,前提是便利店的結構能夠繼續支撐下去。


幸好,崇的判斷是正確的。燈光熄滅後不久,劇烈的搖晃終於緩緩停歇,世界重歸寂靜。儘管空氣中仍然瀰漫著令人不安的塵埃,但對崇來說,這片寂靜無疑是天籟之音。


崇的第一個念頭仍然是荒海的安危。他輕輕鬆開緊抱的雙臂,急切地問道:「荒海,沒受傷吧?」


「嗯⋯⋯崇哥⋯⋯我沒事⋯⋯」荒海的聲音微弱顫抖。崇注意到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雙手仍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放心,地震停下了,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崇一邊說,一邊環顧著四周,試圖找到一條安全的逃生路線。「幸好這裡離家不遠,我們得馬上去找叔叔和阿姨。」


在如此大型的地震之後,隨時可能發生危險的餘震。崇小心翼翼地扶起荒海,跨過滿地的碎玻璃和倒塌的貨架,朝著便利店的出口移動。然而地震雖然暫停,黑色的暴雨卻仍肆虐著外面的世界。雨聲轟鳴,彷彿要吞噬一切。崇這才意識到他們沒有帶傘,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尋找了。他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風衣高高舉起,為荒海遮擋著傾盆大雨。


「來,我們快走。」崇說著,緊緊攬住荒海的肩膀,帶著她步入了那場狂暴的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淋濕了崇的衣服,但他絲毫不在意。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保護荒海上,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也要帶著妹妹安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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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oryteller R 的創作沙龍,連載作品包括克蘇魯原創小說《Saligia》及TRPG主題輕小說《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另有【R 的自出版奇幻之旅】,分享在自出版與行銷推廣上的個人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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