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吹得界東市的街燈晃了晃，像誰輕輕碰了一下時間的開關。
語晴沒追問昀川的那句「我會逃」，她只是靜靜地站著，像在等一個能夠讓心跳慢下來的回答。可她明白，那已經是他現在能給的全部誠實。
而她，也選擇不逼迫。—
隔天清晨，她早早到了學校，教室還沒幾個人，光線從百葉窗灑進來，映得她的筆記本格外清楚。
她翻到那一頁，「如果我說喜歡你，你會不會逃走？」那行字已被她劃掉了。
她不想讓那成為每天重複問自己的問題。
「語晴。」一個男聲從後面傳來。
她一抬頭，是簡昀川。
他沒回自己的教室，而是直接來到她旁邊的空位坐下，動作自然，語氣也溫和。
「昨晚的事……我想再說一次。」
她沒說話，只看著他，等著。
昀川的手指輕敲桌角，「我不是不喜歡妳。只是我不知道怎麼給妳一個不會讓人受傷的開始。」
語晴看著他眼裡的遲疑，忽然覺得，他才是那個比她更害怕的人。
「那我們不要開始。」她笑了笑，「我們就，慢慢走吧。」
他愣住了，「慢慢走？」
「你不是說怕沒準備好？那就當我們在準備的路上。」她看著他，眼神很認真，「不需要承諾，也不需要答案。只要你還在，我就會往你那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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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後，兩人之間的相處變得不再刻意，也不再拘謹。他還是照樣教她解數學題，她還是會幫他搶最後一瓶豆漿。
只是那些眼神裡的含義，已經悄悄變了。
但他們誰都沒再提「喜歡」這件事。
—
學期過了一半，界東市的天氣也變得越來越燥熱，校園裡開始流傳畢業典禮的消息。
雖然距離昀川畢業還有半學期，但好像全校都進入了一種不自覺的倒數狀態。
「我們還會一直這樣嗎？」某天放學，語晴忍不住問。
昀川背著書包回頭，「哪樣？」
「就是……不說破，但也不否認。」
他站在夕陽裡，影子拉得很長，「會吧，除非妳哪天又問我一個讓我非回答不可的問題。」
語晴聽完，噗哧一聲笑了。
「那你可小心了，搞不好明天我就問。」
—
我們之間，沒有距離，
只差一句話。
可有時候，那一句話，
比距離還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