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霖緩緩睜開眼睛,腦海中還殘留著昨夜的混亂記憶——當士林分壇小廟即將被攻破的那一刻,他終於下定決心喊出「我接受」時,媽祖神像發出耀眼的靛藍色神光將他包圍,接著就是溫修慈拉著他穿過傳送法陣的眩暈感。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瞬間,他聽到了蕭玄荒憤怒的咆哮聲漸漸遠去。
現在,他發現自己躺在一條陌生的巷弄中,四周是熟悉的台北街景,但天空呈現詭異的深紫色,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他試著坐起身,發現身上的燒傷已經基本癒合,只是衣服上還留著燒焦的痕跡。更令他驚訝的是,額頭的海月融合印記在這個地方變得格外明亮,散發著柔和的靛藍色光芒。
「你醒了,這很好。」溫修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正蹲在阿霖身邊,臉色比之前蒼白了許多,顯然昨夜的戰鬥和傳送法陣消耗了他不少靈力。「我們現在在大稻埕幽街的外圍,煞靈王的干擾影響了傳送精準度,我只能把我們送到入口附近,不敢直接傳送進內部——那樣可能會觸發幽街的防禦結界。」聽到父母的相關消息,阿霖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但同時也充滿了困惑:「剛才那座小廟...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夜市攤販...」溫修慈扶著他站起來,指向前方一道若隱若現的古式牌樓:「孩子,從你踏入幽街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普通人了。現在,我必須帶你去真正了解六脈的世界——那道牌樓就是進入大稻埕幽街的正式入口,那裡是六脈共同的靈界,也是你父母曾經生活戰鬥過的地方。」
溫修慈為阿霖倒了一壺水壺中的溫水,繼續解釋著情況:「士林分壇只是媽祖海護脈在外圍設立的庇護所,真正的六脈據點都在幽街之中。那裡是與現實台北重疊的靈界空間,只有被神明點化的緣者才能看見和進入。」
他指向那道牌樓,阿霖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座雕工精美的石牌樓矗立在街道中央,上面刻著「百神佑境」四個金色大字,牌樓兩側還有較小的文字:「媽祖海護‧觀音慈慧‧關帝義武‧王爺煞疫‧三太子熱舞‧城隍陰律」。「你看,在普通人眼中這只是正常的大稻埕街區,但在我們眼中,卻隱藏著通往幽街的入口。幽街中有各脈的訓練場所、居住區域,以及最重要的百神壇總部。」
奇怪的是,來往的路人似乎都看不見它,徑直從牌樓中間穿過。「那就是幽街的入口嗎?」阿霖好奇地問道。
溫修慈點點頭:「沒錯。但要進入幽街,你必須通過牌樓的認證。這是每個緣者必須經歷的儀式——只有得到牌樓認可的人,才能正式成為六脈的一員。而且,」他的表情變得凝重,「現在外面太危險了,黑蓮教一定已經察覺到你的覺醒。幽街內部有古老的隱匿結界保護,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阿霖望著那道牌樓,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感。昨夜在傳送陣中聽到的母親聲音還在耳邊回響,但面對這個關鍵的選擇時刻,他卻開始猶豫了。「如果我進入幽街,是不是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生活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溫修慈嘆了口氣:「曜霖,你身上的煞氣已經被蕭玄荒標記了,即使不進入幽街,黑蓮教也會持續追殺你。而且,你體內覺醒的海月融合印記需要正式的認證和訓練,否則會變成失控的災難。」
就在這時,巷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鈴鐺聲,天空開始變得更加陰暗,幾個黑色的影子在遠處盤旋。「是黑蓮教的追蹤咒,他們找到我們了!」溫修慈警覺地說道,手中的鎖鏈開始散發玄灰色的神焰。
那些黑影越來越近,阿霖能清楚地看到它們猩紅的眼睛。周圍的牆壁開始劇烈搖晃,顯然外面的邪惡力量正在試圖闖入這個區域。「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溫修慈拉起阿霖的手,「要麼跨過牌樓進入幽街接受你的命運,要麼在這裡被黑蓮教抓走!」
看著溫修慈焦急的神情,聽著外面越來越兇猛的攻擊聲,阿霖突然想起小時候阿嬤常說的話:「做人要有擔當,該面對的就要勇敢面對。」他想起那些年來常常出現在夢中的海浪聲,想起額頭海月融合印記帶來的溫暖感覺,想起母親海月仙子在夢中的話語。
也許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歸屬感,那個能讓他明白自己為什麼與眾不同的答案。「我明白了,」阿霖堅定地說道,「既然這是我的宿命,那就勇敢面對吧。而且,我想了解父母生前的世界,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犧牲。」
溫修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這才是海月仙子和林志遠的兒子該有的覺悟。」他向牌樓的方向走去,「跨越牌樓需要你自己的主動意願,這是緣者的必經儀式。而且據我所知,幽街內部有古老的隱匿結界保護,黑蓮教無法直接入侵。」
就在他們準備向牌樓走去時,巷弄的另一端突然響起刺耳的破空聲,幾隻巨大的煞靈從陰影中鑽了出來,發出淒厲的嘶叫聲。「來不及慢慢走了!快跑向牌樓!」溫修慈大喊道。
阿霖和溫修慈拔腿狂奔向那道牌樓,身後的煞靈緊追不捨,它們的咆哮聲在狹窄的巷弄中迴盪。當阿霖的手觸碰到牌樓的石柱時,整座牌樓突然散發出柔和的靛藍色光芒,與他額頭的海月融合印記相呼應。一股溫暖而神聖的力量湧入他的體內,額頭的海月融合印記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輝。
在這光芒中,他彷彿聽到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聲音在耳邊輕語:「孩子,勇敢地踏出這一步,我們在幽街等你...」那是母親海月仙子的聲音,那麼真實,那麼溫暖。牌樓的光芒越來越亮,將追來的煞靈完全阻擋在外,它們只能在光芒邊緣咆哮著,不敢再靠近。
「很好,牌樓認可了你。海護脈的血脈覺醒了。」溫修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他的表情隨即變得嚴肅,「但我們還沒有完全安全,你必須親自跨過這道牌樓才能正式進入幽街。而一旦跨過去,你就再也回不到單純的凡人生活了。」
就在阿霖準備跨過牌樓時,遠處突然傳來急促而威嚴的鼓聲——咚咚咚——每一聲都像重錘敲擊在心臟上。鼓聲越來越急促,伴隨著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在空氣中迴盪。溫修慈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糟糕!是王爺煞疫脈的警報鼓!幽街深處有緊急情況!」
遠處,黑蓮教的探子透過水晶球看到了這一切,他們陰冷地笑著:「很好,林家的小鬼終於要進入幽街了。通知各堂口,獵捕行動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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