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日常,處理著收回來的表單,數十人都對這個企畫有興趣,但我必須將人數壓制在三人內,也就是說只能有一個預料之外的變數,這選上比考大學的機率還低。
要怎麼做才不會有人議論,我不確定,但幸運的是並沒有任何董事會、家長會的小孩,全部都只是招來的一般生,撇除掉一些沒有家世背景的普通人,剩下的幾位必須慎選,否則肯定會對未來學校發展不利。
我將此現象告訴父親,但父親卻叫我要自己想辦法,擺擺手將我打發,對此我又多增加了一輪的篩選,但這比我想像的還難,因為總會剩兩、三個,無法唯美挑出那萬中選一的幸運兒。
「你想得太複雜了,這個活動本來就是看機率,大家認為的暗樁只會有我一個,因為沒有人會想到羅斯爾也是暗樁,這樣你懂了嗎?」
你看著收集來的資料,分析出這件事的解法,而我並不認為其他的學生不知道我們羅斯爾的關係,但你卻堅定地說這樣是最保守的做法,而我也採用了你所提供的方法執行。
得出三人的名單之後便開始聯絡教授,由於三人要參觀的科系都不相同,這也增加了我作業的難度,金融學院的我能輕鬆解決,但是另外兩個科系我卻沒有信心可以搞定。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繞了一道圈做調查,到頭來一場空,這樣除了會讓學生失望外,我也會對自己感到很失望,自己提的意、不斷刪改的公文,不行!我不能這麼悲觀!
「老師!請問你有便條紙嗎?能給我一張嗎?」
「喔?我找找。」
翻找著桌上的雜物,找尋著不確定的便條紙,但就好像憑空消失般…..
「快一點!我很忙!」
轉頭一看,這傢伙是放牛班的混混,據說上學期也將自己班的班導給趕走了,新班導制服不了他們,於是直接放手不理,讓他們隨意生長,要惹事了才會出面的神秘人物。
手伸進書堆中,抓出一疊便條紙,而這傢伙卻毫不猶豫地搶了過去,伸手打算拿走我筆筒中的筆,但你卻出手將筆筒搶了過來,凶狠的瞪著眼前的混混,深呼吸後嘆了一口氣。
「高一的?你在這逞什麼英雄?」
「要東西之前說句『請』不過分吧?不說也就算了,不說謝寫還硬搶,你『家教』也太『野蠻』了吧?」
「別在我這邊惹事!這裡是辦公室,給我適可而止!聽到了嗎?」
混混將便條紙率在你的臉上,轉頭走到了張盈枋的位子旁,毫不客氣地要便條紙,當然張盈枋不會慣著他,從容不迫的翻找著便條紙,拿出其中一個,緩慢的撕著……
「你們兩個新老師怎麼做起事來跟老頭子差不多?!」
「拿錯了~我換一個給你~」
張盈枋將好不容易撕到一半的便條紙黏了回去,將便條紙放了回去,轉頭又繼續翻找了起來,而那個混混徹底失去耐心,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另找他人去要便條紙。
「爾文~你對你哥好一點,別什麼事都要他操心。」
「我對他不好嗎?我沒幫他解決事情嗎?」
張盈枋一派輕鬆地與你交談著,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段話,但你慢條斯理的應對,淺淺的微笑像是在威脅他。
「你哥的不中立都是為了你好,所有的事都是為了你,有他是你的幸福。」
你用手摀住嘴,可議壓抑著自己的笑聲,或許你也覺得張盈枋說這句話很荒謬吧?
「老師!你說的對~我該對他好點。」
隔天下著小雨,校內擠得水洩不通,跑班的學生能擠就擠,直到電梯發出過重的警告聲,靠近門的學生才不甘願地走出來,有的先一步選擇走樓梯,有的則是不耐煩地盯著手腕上的手錶。
雨天不管是學生還是教授,每個人多少都會遲到,而有的教授特別挑這一天點名,沒來的直接記曠課,最討厭的就是一上課就點名,完全不給晚到的學生留機會。
「早啊~你也是修金融概論喔?」
「對啊……不然我為什麼會走這條路?」
我和好友兩人加快腳步的往教室跑,因為這個教授是出了名的機車,不按牌理出牌,愚弄學生似乎他的興趣,但選他的可真的能學到很多東西,所以再怎麼艱難,我們還是會硬著頭皮去上課。
走到教室,果不其然前面的座位都坐滿了,我跟好友只好分開坐,勉強擠進前三排,雖然靠牆的位置斜的離譜,但總比坐在後面什麼都看不到來的好,拿出筆記本開始專心上課。
「各位請告訴我!什麼叫金融?三分鐘開放討論。」
我轉向旁邊不認識的同學,但他似乎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自顧自的翻著課本,將重點畫記,隨後打開筆記本開始抄寫重點,而我也在這時思考『金融』是怎樣的架構。
「老師!金融這兩個東西不是本來就該綁在一起的嗎?」
「沒錯~是綁在一起的!」
看著手上的原文書,我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了,於是我鼓起勇氣的舉起手,站起身看向老師。
「老師!金融是指資金的融通,金自然是在指資金,融簡單解釋就是流通。」
「說得不錯~那請你在告訴我,金融這個主要的核心、重點是什麼?」
我雖然很確定答案就是融通,但我不敢這麼快地做出回答,因為我並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問題就像是在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事先要有資金才能做融通?還是要先融通才會有資金?
教授看我沒有反應,轉頭走向教室的另一邊,好友望我一眼,微微一笑,他似乎已經翻到答案了,自信地站起身,輕咳兩聲,教授的目光很快被他吸引了過去。
「老師!金融的重心在於融通。」
「那你說說為什麼是融通?」
「金融說穿了就是為有錢人理財、為缺錢的人融資,金融的本質就是增值、信用、槓桿、風險這四個互相作用,從而形成大的運作系統。」
「說得不錯!記住!在循環中信用是最重要的,因為是槓桿的基礎,是整個金融體系的生命線。」
教授繼續講課,拿出比畫下他所講的重點,兩個小時說常不常說短不短,專注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沒一下子就下課了,收拾桌上的筆記,意猶未盡地回想著剛剛的內容。
但時間總是會無情的追著我跑,我必須趕快回到學校給那群小鬼上課才行,要不然又會有學生說我每次都在遲到,久而久之便會傳到父親的耳邊。
不巧的是!在這警要關頭我竟撞到了人,而我也不好意思轉頭就跑,於是我只好硬著頭皮向他伸出手,試圖將他拉起,但他卻嫌棄的拍開我的手,站起來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我。
「那個……你沒事吧?」
「走廊上不能奔跑,你是看不懂柱子上的字嗎?還是說你是你是交換生?看不懂上面寫的英文嗎?」
他說完轉頭就走,而我也並沒有對此太在意,低頭一看,撿起地上掉落的學生證,但這不是我的……
『統計與數據科學研究所高毅偉』
是剛剛那個學長掉的嗎?左顧右盼尋找他的身影,但卻在這一晃眼的時間,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於是我只好將學生證收好,等有空的時候再拿去到他的研究室給他。
喘著氣得走到辦公室,整理好自己的服裝儀容,喝了一口水之後便往教室趕,這是我為數不多的準時,但學生並不會因為我的準時而乖乖坐在位子等上課,於是我輕咳兩聲,將學生的目光吸引過來。
「各位請盡速坐下,我要開始上課了~聽到的同學給我一點動作回應好嗎?」
其中一個同學朝我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我,一手撐著講桌,另一隻腳則是抵著講台,不用想也知道是來找碴的。
「平時上課都遲到十幾分鐘,今天特別準時是怎樣?有什麼主任或校長要來巡堂嗎?」
「沒有任何老師會巡堂,請你走回位子上做好,因為我要準備上課了,謝謝你的配合~」
那個同學『嘁』了一聲,地往座位走,抬頭看了一眼台下的同學,隨後進行點眠的動作,確定沒有人缺席之後便將點名板放到一邊。
其實我很羨慕也很賭爛大學教授的一項特殊能力,幾乎每個教授都是過目不忘,可以精準地記住每個學生的樣貌和名字,只有在第一節上課的時候點過名,之後只要拿著點名版看一圈就完成點名的動作了。
拿出上次檢討到一半的題目出來,想說要接續的講下去,但如果只有我一人在台上唱獨腳戲的話那也太孤獨了吧?於是我將手伸向一旁的籤桶,伸手抽了一支籤出來,但上面似乎被人寫了不雅的句子,尷尬之際將籤塞回了籤筒,到底是誰做了這件事……
「那個、那個……剛剛抽到了三號,請三號回答一下這題為什麼選B?」
三號回答的時候我根本沒心思認真聽,因為那支籤上寫著『幹李老師』,反覆嚕過的痕跡使我分辨不出這是哪個同學的字,又是因為甚麼原因寫在籤上,這是同學間的惡作劇,還是有人正在對我下馬威。
我仔細地觀察每個同學的面部表情,並沒有人在意我剛剛的舉止,不對!現在也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等之後冷靜下來再來思考是誰的惡作劇,但這支籤遲早要換掉才行。
「說得很好~所以我們選B的原因呢……」
下課之後,我將剛剛抽到的籤抽了出來,而你則是悠悠哉哉的我講台這邊走來,將講桌上的籤給拿走,端詳了好一陣子,隨後將籤推到我的面前。
「唉呀~這會是誰寫的呢?」
「我哪知道?!我看妳行為最怪異,我懷疑就是你寫的,要是被我知道是你做的,我一定會跟父親說你在這個班不服管教。」
「找父親告我的狀?我有什麼狀好告的?」
你伸手擋住我的去路,像是在刻意威脅我,將籤塞到我胸前的口袋中,駭人的笑容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你、你擋到我的路了!」
你不識趣地轉頭離開,而我也加快腳步的回到了辦公室,將那支籤仔細地拿出來觀察,而張盈枋似乎有注意到了我手上的籤,於是從筆筒抽出另一支籤地到我的面前。
「看來你的班上也遇到了這個問題……」
接過張盈枋手上的籤,沒想到上面寫得更加露骨,看得我都也些不好意思,『想幹印張』已經不是諧音梗了,這已經會讓人不舒服了吧!而受到這種言語騷擾的不只我們兩個,但萬萬沒想到高鴻明也有被騷擾。
「你們這都還好,我這也有一個寫得令人不舒服的。」
高鴻明說完拿出了一隻籤,上面也同樣寫了字『自以為高尚』,雖然不是什麼色情的話,但是被這樣說難免也會不舒服,這究竟是誰做的?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們籤都是不同班的嗎?還是……」
「我這在一甲拿的。」
「我這在我們班拿的。」
三個地方都不同,這就說明犯案的是不同人,而這三支的字體也確實不一樣,這樣大大增加了追尋兇手的難度,而且不排處另一種可能,那件事兇手其實是去別班亂寫的。
我仔細的觀察千上面的墨水,看樣子並不像是剛寫上去的,隨後又搓了搓上面的字,這確實寫好一陣子了,只是現在才被我們注意到罷了,這字確實也不太像我們班學生的。
但為了確認自己的推測,於是我拿出其他的相關文件,相互比對之後確定不是班上同學所為,而且寫的人肯定是針對老師的,而號碼只是隨機挑的,不過沒有證據、還沒抓到人之前,這些全是空想。
就在這時!有個學生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一臉無所謂的將課本丟在桌上,跟在那學身後面的是英文老師恩基,看來這傢伙是上課不專心被趕下來的,難怪一臉不悅。
「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高組長,上課在不專心一點啊!沒關係~小過!」
「我恍個神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張盈枋前去了解事情經過,但同樣也被罵了個臭頭,兩個就像犯錯的學生,被帶到了高鴻明的座位前,但信運的是湯剛好有課不在,這兩個可憐人才能免於災難。
看著恩基轉頭離去,我看熱鬧不嫌是大的湊到他倆旁邊,那個學生跟剛剛比起來明顯好多了。
「我知道恩基老師向來都是這個性格,你不用在意,畢竟我高中也是他教的,上課分心難免的~」
王牌英文老師恩基,對於學生上課的態度有嚴格的要求,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之所以不敢對他怎麼樣,那是因為他把英文這塊地升學率做得很好,目前還沒有其他老師能超越他。
但每次看到有學生因為上課不專心被送來辦公室,那看了是真的不太好受,當過恩基的學生都知道,這傢伙一定五十分鐘講好、講滿、講到爆,上課要是被他發現沒乖乖跟著抄筆記,下一秒他肯定會被他罵。
「唉喲!你們三個在我座位幹嘛?我可對你們沒興趣。」
「我也對你沒興趣,這孩子是恩基送下來的,說上課不專心要記他警告。」
高鴻明聽張盈枋這樣一說,整個人感到十分困擾,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不處理這件事,那個小老頭可定會鬧好一陣子的,吵得大家都不得安寧,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梅教官走了進來,看了幾眼之後,便將學生拉走了。
「梅教官!你要帶他去哪?」
「你這是問廢話嗎?除了教官是還能去哪?如果恩基問這學生去哪了,你們就說是被我帶走了。」
梅教官,被學生命名為最恐怖的教官之一,平是不愛笑且都板著臉不說話,但其實內心十分的柔軟,對於公平、正義有一套自己,許多無法解決的是丟給他就對了。
「不行!梅教官!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你又想包庇這類壞學生,學校的秩序就是被你這種人搞爛的!」
恩基不知道何又繞了回來,看到梅教官要將學生帶走便開始劈頭罵人,我跟張盈枋兩個菜鳥趁機開溜,但責罵聲傳遍整個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了過去,只見梅教官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轉身不理恩基的將學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