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什麼?
昨天上的課很有趣,是關於「人性真相」。但比起真相是什麼,我覺得教授更想問的是:「人,是什麼?」他從人的過去、來源與未來開始談。不是急著給出定義,而是像在慢慢打開一個盒子,一層層拆解,關於我們是怎麼成為「人」的。就像一場哲學性的剝洋蔥,不是要讓你落淚,而是讓你在每一層感知中,看見更多結構與可能。
我不想把這些寫得像課堂筆記,所以只想單獨拎出一個我覺得很有趣的觀點。
應該是德日進(Teilhard de Chardin,1811-1955)提的:當一個物種的結構足夠複雜,也就是有了「複構意識」,它就會產生「意識」。但這種意識不是單純的感官反應,不是痛就叫、不舒服就逃走的動物本能,而是一種能夠回頭看自己的能力。
教授用了伊甸園的故事來說明。當亞當與夏娃知道自己赤裸的那一刻,他們感受到「羞恥」。而羞恥,是一種反省,一種意識到「某事不對勁」的自我評價。這不是從自身內部長出來的某種覺知。而是來自他人的責罵或社會規訓
很多高等動物也有複雜的意識系統。你會發現狗懂得討好、猴子會用工具、海豚會玩遊戲。但什麼讓我們真正成為「人」?是反省,是羞恥,是自我評判。是那些會讓人痛苦、但也讓人自由的感受。
極端的自由,來自意識到我們活著
教授還提到另一個我很喜歡的觀點:「只有人,會選擇自殺。」
不是因為人不想活,而是因為人知道自己正在「活著」。因為意識到了生命的存在,所以才有權利說「我可以不要它」。
那是一種極端的自由,是對命運說不的行為。
不是來自群體的本能反應,也不是社會條件的催眠。你說企鵝會集體溺斃,那或許只是種族遺傳的行為。但如果今天有一隻企鵝選擇回頭、不跳下去,那就是絕對自由的證明。人之所以成為人,或許就在於:我們有能力選擇離開。
這不是鼓勵自毀,而是一種存在論上的理解。
自殺的慾望是什麼?
追求自由的慾望又是什麼?慾望本身到底是什麼?來自自我?還是比我們更深層的結構?
我們無從得知。
但它存在,像一道裂縫,也像一道門。
我知道,這些觀點可能對某些人來說像是詭辯、哲學腦的遊戲,是無解問題的裝模作樣。但我始終相信,只要一個觀點是建立在邏輯與語言的秩序上,它就值得被思考與討論。就算那個「討論」本身,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一部分。
在世界無解之前,我想先嘗試去理解
我不是在正統學習系統裡面所學的哲學,但我印象中似乎知道哲學的開始是決定開始思考
「思考」這件事,有時是一種自我認證的行動,不是向世界宣告我是誰,而是對自己說,我還在這裡,我還能夠疑問、推敲、感覺。
我一直對這種狀態很著迷。一種什麼都還不確定,但你知道你還在路上,還在找的感覺。你可能也會這樣,在某個失眠的夜晚、某個人群之後突然靜下來的時刻,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活得夠不夠真實」、「做的選擇是不是自己的」、「那個被理解的慾望到底有沒有出口」。
以前我會覺得,思考是為了找到一個解答。但現在比較像是,思考是一種與「混亂和平共處」的方法,是在無法控制的日子裡,留下屬於自己的座標。
我喜歡哲學,不是因為它讓我變得更聰明,而是因為它讓我感覺自己正在參與,不是參與社會的評價系統、KPI 或角色期待,而是參與成為一個人,成為「我」的這件事。
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說這些,我的邏輯可能還有漏洞,我舉的例子也許不夠嚴謹。但我仍然想持續這樣寫、這樣問,這樣讓自己對話。哪怕只是一小段文字,也想讓那個「還在想事情的我」被看見。
有時候我們太快想當一個完成的人。
但我覺得更動人的,反而是還沒完成的時候。是還在亂問問題、還在犯錯、還在用很不確定的語氣說出一句:「你也會這樣想嗎?」的那個時刻。
我還是很喜歡哲學。
即使我忘了是哪裡聽來的那句話
「生命不是用來尋找答案,而是用來感受的。」
但我總還是習慣,把世界想成一個可以被整理、被說服、被理解的樣子。像一座能被摺疊成邏輯的地圖,或是一個有邊界的宇宙。
我想,那是我的信仰吧。也是我希望的樣子。
在世界無解之前,我想先嘗試去理解。就算只是為了在混亂裡,說一聲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