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內卜板著臉不發一語,平靜地看向中間正冒著熱氣的坩堝。魔藥學的天賦賦予他靈敏的鼻子,敏銳的他一聞便知道,今天食堂少了的肉以及溫室裡不見的幾株菜,應該悉數都在鍋子裡滾著,或與你們身體融為一塊。
哈利和妙麗迅速對視一眼,好像在商量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處理;榮恩已經嚇傻了,好不容易弄乾淨的魔杖又掉回碗裡,再次裹滿紅油。
「你們…」
環顧一周後,石內卜好不容易沉下氣,準備開口罵人。你趁著他戒備放鬆的瞬間出手,將筷子上的肉裹滿榮恩面前的芝麻醬,迅速且準確的塞進石內卜嘴裡。
在美食的攻略下,石內卜決定饒了你們……才怪,這一切都只是你被罵之前的幻想。
「比起學習,也許你們更適合去廚房準備全校師生的晚宴,順便讓鄧布利多校長知道他所在意的學生除了搗亂外還有什麼長處。」
石內卜特意加重了咬字,你們站起身,低下頭乖乖聽訓。被罵的過程總是漫長且難熬的,你偷偷瞥一眼他垂地的長袍隨著罵人的動作飛舞,又在忍不住笑出來之前迅速收回視線。
哈利跟妙麗如同你一般低頭,誰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再次惹毛他,連榮恩也罕見的沒有開口,只是在順著你們視線看過去後緊緊抿住上揚的嘴角,藏在後面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想要用肉體刺激來壓抑發笑的本能。
「你們應該知道在這裡是不允許生火的…根據你們對魔咒的掌握程度,相信應該沒有教授敢違抗學校規定,冒著教室被燒掉的風險教那麼危險的咒語,所以…是誰?」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石內卜眼神鎖定在你的身上,微微張口,彷彿下一秒就要叫出你的名字。
「不是我,是他」
早就預料到這點的你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向哈利,石內卜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哈利,眼神中帶著詢問。被背叛的哈利迅速抬頭看一眼你及石內卜便繼續低頭,但這短短一瞬間並不妨礙石內卜看到那雙翠綠的雙眸。
「或許先生小姐……你們已經完成了今天交代的魔藥學作業,並且能完美調配出我今天上課時所教的魔藥?」
石內卜換了個問題,看著眼前的坩堝,抿著唇思考等會的處分。如果沒有你在場的話他大可以直接扣獅院的分,但因你這個蛇院學生的出現,他必須重新思量處罰內容,想辦法找一個折衷的方案來懲罰你們。
沉默並不能讓你親愛的教授原諒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你感受到一股炙熱的視線盯著你,彷彿找尋到獵物的毒蛇一般虎視眈眈,等待最佳的時機到來。你不自在的扭扭身子,把頭垂得更低,用手指暗暗戳了下哈利,並悄悄把他往前推,希望他可以當你的替罪羔羊。
「咕嚕嚕…」
腸胃蠕動的聲音劃破寧靜,你們迅速對視一眼,同時向對方搖頭。縱然你幾乎搶奪了所有的肉,但平心而論,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吃了一些東西,不至於到此時腸胃還發出飢餓的聲響,那麼…就只有一個唯一的可能性了。
「…我們等等一定會乖乖受罰,但教授還是稍微吃點再走吧,餓過頭就不好了。」
凍結的空氣在此時鮮活了起來,你憋著笑,將芝麻醬倒進碗裡淹過通紅的肉片,並向前遞給石內卜。
「你應該知道你等等會有什麼後果。」
在短暫的天人交戰後,石內卜深深看了你一眼,伸手接過你遞過來的碗,邁出修長的腿,優雅的走到你身邊坐下。
三小隻看著你示好還被責罵而有些憋屈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渾身顫抖。
石內卜沒有管他們,只是看著你,彷彿在等待什麼。哈利不自在的看著你和他中間的石內卜教授,用手指輕輕將石內卜坐下時不小心罩到他椅子的黑袍推到地上,惹的石內卜又回頭瞪了他一眼。
長期與石內卜的相處讓你知道,他肯從你手中接過碗,代表向來嘴毒的教授同意了剛剛的意見。你也不戳破,忽視三小隻同情的眼神,面無表情的將餐巾紙捲到筷子後頭並對折,做成簡易夾子才遞給石內卜。
三小隻看著你流暢的動作及石內卜自然接過並開始使用的行為,直愣愣的看著你,臉上掛著深深的挫敗及不可置信。剛剛吃飯時你可沒少取笑他們拿筷子的手法有多糟糕,沒想到你居然還藏了這一招。
你洋裝看不見他們的表情,風捲殘雲的將榮恩趁沒人注意時偷放下去煮的肉悉數夾給石內卜,又重新下了一盤肉。
這次可沒人敢對你的行為置喙,直到確認向來強勢的石內卜真的餓壞了,乖巧的坐在那等待你投喂並埋頭苦吃,不再對他們惡言相向後,幾人才敢繼續吃飯。
隨著時間推逝,石內卜的耳尖及嘴唇逐漸開始泛紅,伴隨著不時的抽氣聲。榮恩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對面,又迅速低下頭,石內卜慘白的膚色配上通紅的嘴唇令他有些恐懼。
哈利及妙麗不動聲色的挪動椅子,想辦法讓自己離正狼吞虎嚥的教授遠一些。雖然用你的相識,讓他們對石內卜的印象好了許多,但心裡還是對天天在課堂上陰陽怪氣的教授有所忌憚。
「滅滅淨!」
妙麗已經吃飽了,趁石內卜忙著和碗中的肉搏鬥,顧不上他們時,再次清理裹滿芝麻醬的魔杖,直到盯著榮恩乖乖將重新恢復清潔的魔杖收好才轉過頭。石內卜咀嚼著嘴裡的肉,嫌棄的看著那根魔杖隨著咒語逐漸退去外面那層紅油及芝麻醬,又重新低下頭,不甚熟練的夾起肉,把煮得通紅的肉片裹滿厚厚一層芝麻醬再塞進嘴裡。
「你們今天的作業…嘶…多寫一捲羊皮紙,我會…嘶…一個字一個字…嘶…仔細看,至於你…嘶…等等跟我回去…嘶…,不准…嘶…偷跑。」
在肉吃完後,石內卜終於放下筷子並擦了擦嘴,盡可能平靜地說出你們的懲罰,但看他中間不斷吸氣以及櫻桃般通紅的嘴唇,任誰都知道他肯定是被剛剛的紅油鍋辣到了。
三小隻對這個懲罰沒有什麼意見,很快的便點頭應下。他們確實違反了規定生火,還用坩堝煮火鍋,石內卜給他們這樣的處罰算是輕了。
石內卜站起身,深深看了你一眼,打開門離開,袍子隨著他的步伐在身後像蝙蝠翅膀般飛舞。你心虛的摸摸鼻子,朝三小隻揮揮手便跟在後頭出去,留下一桌狼籍給他們清理。
「石內卜教授…」
你迅速跟上,從口袋摸出隨身攜帶的巧克力餅乾遞到石內卜手上,這是你長年當助教累積的經驗。
在接過並咬了一口後,石內卜臉色好看了些,帶著你如風一般的回到辦公室,把早已準備好的藥劑清單拿給你。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你看著厚厚的單子深吸一口氣,麻利的開始準備材料。至於石內卜則悠哉的坐在一旁,吃著你路上塞給他的巧克力餅乾,斜眼盯著你調製的過程。
雖然三小隻認下了他們煮火鍋的事實,但聰明如石內卜怎麼可能不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就算撇除掉他在哈利眼裡看到的畫面,他也不可能相信憑那三個傢伙的能力,可以在宿舍成功升起火並煮起火鍋,不過看在你後面的表現上…他就不戳破了。
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石內卜在批改作業或罵人時,都會氣到叫三人組是「上次拿坩堝煮湯的」。而後來有許多同學都可以作證,在魔藥學課堂上,當三小隻調製魔藥失敗時,教授會陰陽怪氣的問他們是不是把魔藥當成火鍋在煮,至於他向來信賴的助教嘛…後來大家就比較在空閒時間少見到他了,就算見到也常常是匆匆打個招呼便又繼續去忙,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