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可悲的混血種,體內流淌著低賤的麻瓜血液的可笑傢伙,分類帽到底在發什麼神經,為什麼會把你分到這裡?」
狂風刮過那古老的城堡外牆,撕碎的羊皮紙漫天飛舞,如果那不是你昨晚熬夜寫出的作業,或許你還會感嘆這如雪花般從天而降,灑落在你身上的紙屑看起來是如此迷人。
身為一個霍格華茲的學生,在分類帽大聲喊出你是史萊哲林時,周遭毫不掩飾地嫌棄眼神及不屑目光讓你對這個學院有了比字面更清晰的認知。
古老的院規曾經規定禁止任何形式的羞辱,但現在新進的學生顯而易見的忘記了這點。不過這一切在大多數時候不關你的事,比起這些學院同學及學長姐的欺凌,你有更重要的目標。
話雖如此,但一個被分進史萊哲林的混血巫師,平時又沒什麼特殊表現,什麼都不爭不搶,逆來順受的樣子,真的很難讓人忍住不欺負這個天生的受氣包。
你閉上眼享受著十英吋厚的報告撕成的雪花,在確定結束後踏著雪白地板淡然離開。冷風將這些厚重的紙片捲起,散落到各個角落,始作俑者在樓上笑著討論你剛剛看出是自己作業後的表情,勾肩搭背的離開,絲毫未曾在意黏在學院袍上的突兀紙屑。
在史萊哲林讀書,不麻木也沒辦法,這種事已經發生太多次了,頻繁到你在寫作業的時候會習慣性的複製一份,用來在教授找你要作業時交差。
「我的孩子,你為什麼不反抗?就算我們家沒有會魔法的大人,你也不能任他們欺負!」
「沒事,就算爸爸在我也會這麼做,放心我自己可以解決。」
在接到母親來信提到家外頭被人惡意塗鴉侮辱性字眼後,你迅速請假回家幫忙清理這糟糕的一切。幫你操持這間小屋的母親不理解你在外人看來過於窩囊的做法而跟你討論過,但每次都被你含糊其詞的搪塞過去。
四周都是清潔劑的味道,但你毫不在意的一邊用魔法清潔一邊動手刷洗牆壁。你在等待一個機會,能讓所有人付出代價的機會,但目前還不是最好的時機點,為此你可以忍。
母親擔憂地看著你匆匆出現又速速返回學校,無奈地搖頭嘆息。或許身為一個母親,不管在什麼樣的地方,都得為孩子操心一輩子。她比誰都清楚你身為混血,家裡又只有一個麻瓜母親,這樣的背景在魔法至上的學校會經歷什麼樣的折磨,縱然你表現得無所謂的樣子,但校園霸凌這件事……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奈德,你的坩堝幾秒後會爆炸。」
在一堂再普通不過的魔藥課上,你不懷好意的在石內卜教授回過頭時,悄悄回頭向欺負你的人說道,並刻意拉遠了你們之間的距離。
這是多年以來奈德第一次被欺負的人反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惡狠狠的看著你,齜牙咧嘴的樣子彷彿想將你拆吃入腹。
「一個混血的傢伙也有資格說我?教授剛剛經過都沒說什麼,怎麼可能……」
話沒說完,爆炸聲打斷這段狂妄自大的發言。你摀住耳朵,雙眼冒著星光。坩埚如同你預想的一般爆開,在教授回頭開口前,你拿出了魔杖。
「清理一新!」
咒語因你刻意隱藏的興奮情緒有些顫抖,但沒人會指責一個在爆炸發生後幫忙整理的學生。石內卜眉頭皺起,踏著令人神魂發抖的腳步走到你們身邊。
「我想……緩和劑調配應該是要讓服用者感到放鬆的,對吧?」
其他學生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偷偷回頭注視著你們,在石內卜強勢的眼神下,你故作鎮定的把口袋裡的薰衣草及洋甘菊花瓣加進研缽裡搗碎。
這個小動作自然沒逃過石內卜銳利的眼神,但他很好奇一個溜到五年級課堂而沒有被任何同學發覺的二年級生會有什麼樣的本事。
「住手!你要毀了我的魔藥嗎?」
奈德有些抓狂,垂在身邊的手緊緊攥起,要不是石內卜教授仍站在身旁,你毫不懷疑他會直接揍你一拳。
畢竟,一個平時在外頭被自己當成狗般呼來喚去,踩著頭欺負的同學突然在課堂上幫你,任誰都會懷疑對方一定暗藏了報復的心思。
石內卜懶洋洋的抬眼看著奈德,不屑的眼神彷彿眼前不是自己學院的學生,而是隻跳梁小丑般。
研缽內的混合物已經磨的差不多了,你小心翼翼地加入已經文火慢煮一段時間的坩埚,輕柔的順時針攪拌。
這個旁人看來再普通不過的過程引起了石內卜的注意,你神情有些懶洋洋的,甚至看起來還有些無所謂的慵懶,手腕放鬆的下垂,彷彿毫不在意這個攪拌過程。
班上同學開始躁動,不明白為什麼向來注重魔藥的教授沒有制止你與書上不合的行為,以及彷彿精神分裂一般專注研磨及隨意攪拌及揮動魔杖的動作,反而駐足在冒著泡的坩埚旁,看著你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調配。
奈德的臉因為壓抑著怒氣而通紅的像豬肝般,手掌也因為過於用力握緊拳頭,未經修剪的指甲刺進肉裡而不斷滴血,但礙於石內卜教授沒有離開,他只能繼續忍著。
隨著你的調配,同學們逐漸冷靜下來,甚至沉浸在你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感受,不知為何,看著你調配緩和劑,鼻尖嗅聞到坩堝內傳來的味道,他們居然也有種放鬆的感受。
不知過了多久,你將魔藥分裝,長舒了一口氣。萬幸,你在宿舍夜晚的練習是有用的,天藍色的藥水顯示著這次調製有多麼成功。
你環顧四周,不知何時其他同學已然離開,偌大的教室內僅剩下你們三人。你茫然的抬頭看著教授,微微蹙起的雙眉令你無從判斷他此時的情緒。
「這堂課先到此結束,這兩瓶先留下,有鑒於桑德琳的補救行為,這次不會扣學院分,但是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剛調製完成的兩瓶緩和劑被一隻蒼白的大手拎起,石內卜意味深長的看著忿忿不平的奈德,眼神中警告意味濃厚。
被一個弱小如同塵埃般的人在課堂上壓了一頭,對奈德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惡狠狠看著你,炙熱的眼神彷彿要從你身上剜出一個洞般。
「你最好祈禱在路上不會遇到我,否則我會讓你只能像隻蛇一般爬回宿舍。」
剛踏出教室,奈德回頭朝你笑著,惡毒的話語從齒縫中擠出。你蹲下閃過了他看似友好的拍肩動作,傻子才會在對方盛怒情況下被他碰到,縱然奈德以為自己藏的很好,但口袋中癢癢粉的粉塵出賣了他。
一擊未中,奈德臉上的肌肉僵了一瞬,但礙於石內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作罷,他可不想在教授面前被抓包,只好再次瞪你一眼,悻悻然地離開。
「我們很快便會再見的。」
他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你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看著奈德離開,調轉步伐往反方向走去,第一步已經成功了,現在韜光養晦才是最重要的事。
石內卜在教室目睹一切,不動聲色的將緩和劑的蓋子打開嗅聞,不會過於刺激的藥草香充滿鼻腔,裡頭混雜了一股他沒聞過的花香。他再次打量這個敢越級出現在他課堂調配魔藥的女孩,經過一番心裡掙扎後,石內卜揮舞魔杖關上教室門,手中的藥瓶逐漸傾斜。
隨著喉結上下滾動,藥水逐漸見底。石內卜放鬆的感受從胸口逐漸蔓延擴散,他閉上眼,長期深鎖的眉心逐漸舒展。他坐在講桌前,拿起羽毛筆蘸上墨水,飛快的書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