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精神波動，像雨後仍在擴散的漣漪，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持續迴盪。
這片曾被稱為「主塔南段核心區」的場所，如今已殘破不堪。地面被衝擊震碎，鋼構扭曲焦黑。黑核崩潰後所釋放的精神能量短暫將所有人拉入高強度的同步狀態，當餘波散去，一切彷彿停止了。
但那只是表面。「……應該清除完畢了吧？」Kapook將破損的通訊器拆下，語氣低沉，頭頂安全眼罩上的裂痕猶在。
「外圍異變體已撤退，精神網絡逐步回復。」Tu查看手中儀器的反饋數據，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
「但還有些地方不對勁。」
Bonnie坐在一處尚未坍塌的牆體旁，抱著膝，肩頭微顫。MuvMuv蜷在她腳邊，它的小鼻子沾了灰，卻仍不離不棄地守著她，偶爾抬頭輕輕蹭她的手臂。
Emi則站在她前方幾步之遙，目光停在中央那片早已破碎的地層。那裡曾是黑核所在的位置。現在只剩下一道深不可測的裂痕，精神能量的痕跡像退潮時的沙紋，難以辨識方向。
「妳聽到什麼了？」Emi轉過身，聲音柔和卻帶著某種堅定。
Bonnie沒有立刻回答。她低下頭，緩慢地呼吸，像在試圖捕捉腦中某段模糊卻清晰的回聲。
「……Kawi還在這裡。」她終於開口，幾乎是喃喃自語。
白兔精神體悄然顯現，立在她的膝頭，耳朵伏低，雙眼直視那道裂縫，彷彿也察覺到了什麼。
Film走近幾步，停在不遠處。她的獵豹精神體正低伏在廢墟之間，緩緩前行，一邊用鼻尖搜尋空氣中的殘餘氣息。Namtan隨後趕上，臉上沒有笑容，只是靜靜地觀察著場中的每一人。
「那不是共振殘留的錯覺嗎？」View低聲說，語氣不算刻薄，卻明顯不太信服。
「不是錯覺。」Milk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藍鯨精神體緩緩浮現，氣息如潮水一般將場域重新穩定。
「我感覺得到。」她補上一句，望向Bonnie與Emi的方向。
「我也一樣。」Love點頭，她一手按在牆面上，閉著眼感知塔內殘留的精神痕跡。
「那不是我們自己的訊號，是……更古老的、嵌在這個系統底層的。」
「牠們沒有完全消失。」Tu沉聲說
「黑核只是被破壞了，精神網的深層結構仍未清除。」
「所以才讓我有那種感覺……像是，有人在對我說話，卻無法完全聽清楚。」Bonnie低頭望著掌心，彷彿那裡承載著什麼重要的訊號。
「不只是妳。」Emi的狐狸精神體出現在她身後，靜靜地伏下身，與白兔靠在一起。
「我也感應到了。那不是異變體的波動，是……他。」
沉默在每一個人之間流轉開來。沒有人輕易地附和，也沒有人直接否定。
那是對「Kawi」這個名字，對他曾經存在的確認。
「目前必須先做傷口處理與穩定共振狀態。」Tu將手中的資料傳給了Milk與Prim
「我會安排每組進行階段性放鬆與精神整合。」
「不。」Bonnie抬起頭，眼神意外地堅定。
「我想留下來，我想再嘗試看看連接他。」
「這太危險了。」Tu立刻回應
「你的精神狀態剛剛經歷了超限共振，不能……」
「我不會深入，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留下了什麼。」Bonnie平靜地說完，望向Emi
「如果妳能陪我，我會更有把握一點。」
Emi沒有猶豫，僅僅點頭：「我會一直在。」
遠處的Lunar蹲坐在塌陷的管道上，一邊偷咬著什麼焦炭狀的物體，一邊把玩它尾巴。Namtan輕聲喚了一句，它才噗地吐出嘴裡的東西，甩頭蹦回來。
「這孩子沒什麼用處，除了亂咬東西外，還會偷吃急救藥。」Namtan苦笑。
「它可是第一個發現異變體移動路線的，算有功啦。」Film語氣中難得帶著柔和。
「等等，我發現某個通訊點的資料還沒同步上來。」View蹲下，打開行動終端器。
「是舊版本……封鎖層級太高，我得多點時間破解。」
Ciize靠近她身側蹲下，語氣半認真地說：「讓給我吧，這種密碼交涉我最在行。」
「妳當這是在談戀愛嗎，還交涉咧。」View翻了個白眼，但還是遞出了終端器。
「精神世界的牆壁，有時比語言還複雜──不過沒關係，我會輕輕敲門的。」Ciize眨了下眼，手指靈活地在界面上操作起來。
在這些細微對話與行動的交錯之間，一個未知的訊息正在等待浮出。
「這串加密規則很古怪……像是混合了兩種不同時期的協定。」Ciize手指飛快敲擊著終端機鍵面，神情一反平日的輕鬆。
她蹲在一塊破損的主機殘骸旁，銀灰色光標在她瞳孔中閃爍，反射著未知的資料碎片。而她旁邊的 View 則交叉著手臂站著，眼神仍盯著那道未曾關閉的核心裂口，時不時微皺眉頭，彷彿心中另有重擔。
「這些不是普通的記錄，是…精神層級的結構指令碼。」Milk低聲說，走近幾步，精神體藍鯨緩緩浮現，像潛入深海的聲波般與空間產生了回應。
「這不是物理性加密，而是嵌入在神經同步模組的底層架構裡。」
「妳的意思是……這段資料不只是文件？」View微微側頭。
「它本身就是一段共振記憶，一段已經被封鎖、但還殘存於系統中的記憶體驗。」Milk頷首。
Ciize一邊操作，一邊慢慢理解她們的對話：「所以說，我不是在破譯文件，而是在解開……一段被封印的情感投影？」
「不只是情感，而是整段精神網的交疊經驗。」Milk的語氣不含戲劇性，卻讓周圍人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如果是這樣……那得讓嚮導進去看。」Namtan緩緩開口，眼神望向Emi與Bonnie
「或者說，有情感連結的嚮導，能更快連上那段殘響。」
Bonnie聞言抬起眼來，對上眾人的注視後，慢慢站起身。她的精神體白兔悄然顯現，毛髮柔亮，在她腳邊坐定。它與 Milk 身後的藍鯨、Love 的豹海豹彼此間若有若無地彼此對望，像在交流，又像等待什麼訊號。
「可以讓我來試試。」Bonnie輕聲道，她的聲音沒有顫抖，但有一種讓人想靠近的柔和。
Emi走到她身邊，不語只是伸出手與她十指交扣。
她們的共振，在場所有人都察覺得到。並非誇張地強烈，但卻深沉穩定，像潮水悄無聲息地潤進精神網的裂縫。
Milk默默退後一步，望向Bonnie點頭：「我會守著妳們，必要時協助引導。」
「Lunar也會注意周邊狀況對吧？」Namtan輕拍自己的腿。那隻頑皮的熊貓鴨此時正站在 Film 肩膀後方，偷啃一段鋼索，看起來毫無戰鬥意識。
「它這種時候反而最靈敏，不要看它傻，其實……」Film的話還沒說完，Lunar就一個翻滾跳上她頭頂，引來所有人無聲的注目。
「好啦，我會看住它的，快繼續吧。」她嘆口氣補上一句。
Bonnie坐下，雙手覆在終端裝置上方，閉上雙眼。白兔爬上她的肩，耳朵順著精神脈衝的方向一點一點微動。下一秒Emi也跪坐在她對側，將一隻手放在她的背心脊骨正中央。
狐狸的身影從她們中間浮現出來，與白兔的身形重疊片刻，隨即彼此分離，像在同一條線上前後游移。
「開始同步。」Milk低聲指示，整個空間陷入有序的靜默。
Bonnie的意識如被拉進深海，一層一層穿越資料的外殼，感官逐漸模糊，只剩情緒在前方流動。
她看見模糊的影像片段閃過視野，塔內某間舊型控制室、早期的精神接合艙、Kawi坐在操作台前回頭微笑的樣子。
那不是記憶，而是投影——
在共振網中殘留的精神影像，是Kawi生前留下的片段。
她沒有聽見聲音，卻感受到一種無以名狀的震盪，如同有人在用心臟呼喚另一個人。
Emi的手忽然微微顫動，狐狸的尾巴一翹，她用幾乎耳語的聲音開口：「Bonnie，這段記憶……不只是殘響。」
「嗯？」
「這是他……留給妳的訊息。」Emi語速放慢
「他知道妳會來……知道總有一天，妳會找回這些。」
兩人的共振逐漸深入，精神體貼得更近，連MuvMuv都默默走過來，在她們腳邊臥下，尾巴慢慢捲曲起來。
那是一種全場靜息的氛圍，一種難以言喻的牽引感，讓現場每一位覺醒者與夥伴都放慢了呼吸。
而此時的終端螢幕上，忽然閃出一道特殊的圖像。
Ciize第一時間注意到：「等等……這不是資訊，是精神標記！」
螢幕閃爍出一個極小的圓環，中心點內映出一道熟悉的訊號，是 Kawi 的精神簽名，也是三年前，任務最後一刻的那個——
自毀封印指令。
「這段記錄，根本不該存在……」Milk皺眉低語
「也許這正是問題的核心。」
Emi輕輕握住Bonnie的手，低聲說：「我們找到了……不該被找回的東西。」
Bonnie睜開眼，神色平靜卻清明：「那就由我們，把它帶回去。」
資料解鎖之後，空間的氣壓彷彿出現微幅變化，像是有什麼原本封閉的東西被鬆動了。地底氣流重新調整，沉重但不再壓迫，彷彿某種靜止已久的規律重新啟動。
「訊號穩定，但這不代表安全，」Milk緊盯著即時監控
「這份精神標記可能是一把鑰匙，也可能是另一道鎖。」
Kapook的耳機傳來外圍巡防的警訊：「剛剛偵測區域有小幅異變體聚集……很像是被某種震波吸引。可能還在遠處，但我們得加快節奏。」
「我可以再深入一點，或許能觸碰到Kawi留下的……」Bonnie正要接上終端，卻被Emi輕輕拉住手腕。
「不行了，現在不是深入探索的時候，妳剛從共振抽離，不適合再次同步。」Emi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Bonnie沒有爭辯，只是輕輕點頭。她知道Emi說的沒錯。
「所以我們現在有兩條路。」View走近一步，語氣仍是不耐但清晰：「一是直接撤離，把資料交給上層解碼；二是就地分析，繼續深入，看這段訊號會導向什麼。」
「撤離是不可能的。」Namtan輕聲插話，語氣卻篤定
「我們知道這裡已經不是單純的資料回收點。牠和污染、黑核的生成機制有關，和當年的精神實驗也有關。我們不解開，就沒人能解開。」
她眼神望向Milk與Film，後者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留下。」Film只說了這三個字，語氣如鋼線般細而堅韌。
「我們也一樣，」Emi開口，看向指揮中心方向
「只不過，這不是只有我們的選擇，Prim必須知道。」
「我這就聯絡她，」Ciize立即回應
「但我們在內部，訊號只能靠最短波的精神傳遞。」
Tu這時上前一步，將掌心貼在牆面上的導電金屬線：「我來穩定這段頻率。妳們同步出去的時間只有十秒，超過就會被內層磁場切斷。」
「十秒夠了，」Milk語調平穩
「Love。」
Love站上操作台一側，從腰間取下備用轉接器插入導管接口，一道輕微的光束瞬間啟動。
兩人的精神體，海豹與藍鯨同時出現，波紋交錯，形成一道穩定中繼。這不是完全同步，而是某種低頻率的擴散式傳導。Bonnie和Emi、Namtan和Film也下意識站近了一些，讓精神共振保持在最可控的交會點。
「開始計時，十、九、八……」Tu語調沉穩，一字不差地倒數。
在倒數的最後幾秒，Milk與Love閉上眼睛，心跳與呼吸統一放慢。精神網中那道剛解封的訊號像一根細針穿過連結，將他們所有人的感知暫時接在一起。
瞬間一道投影畫面閃現於操作台上空──是 Prim。
「我們決定留下，」Milk直接說明
「已取得第一段精神標記，狀況穩定，但此處還有更深層共鳴。需進一步確認。」
Prim的影像點頭回應，語速不快：「允許延後撤離，外圍支援組會開始轉向內部部署。Kapook與Tu原地待命，保護支援線完整性。其他人按原計畫深入。」
影像中斷前，她補了一句：「不要錯過任何訊號，特別是Kawi的部分。」
精神網斷開的一瞬，空間重歸寂靜。
「她也知道了。」Milk開口道，轉頭看向Emi
「我們現在需要你們兩個，把訊號再往下一層引導。」
Emi微微頷首，白色狐狸靜靜出現在她腳邊，像雪堆中的陰影緩緩擴展。
Bonnie握緊她的手，柔聲說：「這次，我們一起看清楚。」
一瞬間，空氣像是被抽空，所有聲音、光線與重力的感知都被拔離了現實。
Emi與Bonnie站在連結器前方，手指緊扣。狐狸與白兔的精神體緩步踏入投影中心，它們的步伐輕盈無聲，像是穿越一層無形的水面。
下一秒整座核心室陷入短暫停電，所有人的視野都被那道突如其來的精神波紋吞噬。沒有預警的情緒洪流，自精神網的深層湧出。
那不是任何一人主動調用的片段，而是來自過去的殘響。記憶與情感的殘留組織，像浮在水中的細沙，隨著觸發點慢慢散開。
「這是……Kawi 的記憶？」
Milk皺起眉，她看見身邊的Love肩膀一顫，海豹瞬間潛入地表，仿佛感應到什麼沉重的共鳴。
景象開始變化。
碎裂的通道、高壓區域的內部支架崩解，一段塌陷前的錄像紀錄在空中展開。那不是物理影像，而是以精神體重現的主觀感知。
畫面中央，是 Kawi。
他穿著聯邦的深灰色作戰制服，側面標記已被灰塵磨損。他的身影穩定、清晰，面容卻比Bonnie記憶中更疲憊。他正對著某個未顯現的裝置，彷彿在對話。
「……你們不該繼續下去，這樣的實驗只會讓污染加速擴散……」他的聲音混入干擾，像是從水底傳來。
他不是在回報上級。他在警告，對象似乎就是塔內的某個內部系統，或者是某人。
「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我知道這份資料不能落入錯誤的人手裡……如果你聽得見，Emi……」
畫面忽然劇烈震盪，伴隨一聲低鳴。
精神體的共鳴強度在急速上升。Tu迅速撲向連結器開關：「她們的精神交錯程度已經超標了！再下去會反噬！」
「別動！」Kapook一把按住她的手
「她們可以撐得住！」
「這不是可以靠意志力解決的事，Kapook，這是共振反轉──」
「不，是交會完成的必要條件。」Namtan輕聲說，眼中閃過少見的專注。
她的手搭在Film手腕上，Lunar此刻已悄悄竄進投影中心，它繞著白兔與狐狸打轉，眼中映出那名男青年最後凝望的方向。
Kawi 的視線，是朝向 Emi 的。
彷彿跨越時間，他知道她會來這裡。
下一瞬景象驟然裂開。所有的光被一束黑色的閃電穿透。那不是電擊，而是一段未被消化的記憶碎片，尖銳、混亂、隱含怒意與恐懼。
「資料已被重構，精神連結器即將崩毀——」
「不准你重啟它！」
那是 Kawi 的聲音。他衝向某個高階模組，強行插入一段程序，而背後的控制艙門緩緩關閉。
有人試圖攔他。
黑影出現，只一瞬。
那不是異變體。那是人類。
Emi的呼吸急促起來。她從未見過那個背影，但內心的本能告訴她。那不是無差別的實驗失控，而是有人親手把Kawi關進了終端艙。
Bonnie身形一晃，白兔的精神體忽然放大，護在她與Emi面前。狐與兔幾乎疊合成一道光，將那場影像洪流定格。
「那天……不是事故。」Emi說出來的聲音近乎呢喃，卻如利刃一般斬開房內沉默。
「有人設局，讓他無法離開。」
「他從來不是自願留下來的。」Bonnie補上那句話，眼中沒有淚，卻如夜色中凝聚不散的霜雪。
記憶流像潮水一樣退去。
空氣再次灌入每個人的肺中，彷彿重回現實，卻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這不是結束，」Milk看著操作台的殘餘數據，指尖微動
「這只是他留給我們的……最後一段指引。」
「也是我們不能退縮的理由。」Film緊緊握住Namtan的手。
狐狸緩步從中央退回，兔子也蹲伏在Bonnie腳邊，兩者的眼神仍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彷彿那道背影仍未真正離去。
連結室中，燈光一盞盞重新亮起。投影器熄滅，空氣微顫，像是某種靜默的弔念。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彷彿還未從那段破碎記憶中抽離。Kawi 留下的殘響，如今成為一種無法逃避的證據。
「這場任務不是終點，」Prim的聲音最先打破沉默
「從剛才的精神記錄來看，我們可以確認，Kawi 所面對的，不是失控的異變體，也不是任務失誤，而是來自內部系統的封鎖與掩蓋。」
她轉向Bonnie與Emi，神情慎重：「你們的決定，是這場崩界計劃的真正轉捩點。」
Emi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曾經握過Kawi手的記憶此刻浮現得異常清晰。她曾經什麼都不問就執行命令，直到有一天，那些命令背後的黑暗逼得她無處可逃。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躲。」她輕聲說。
Bonnie望向她，伸手將她的手覆住，語氣溫柔卻堅定：「我們都不會再躲了。」
MuvMuv在她腳邊晃了一圈，像是回應似地蹭了蹭她的褲管。它似乎也知道，這段過往的真相，是她們曾經共同失去的一部分。
Lunar從Film腳邊鑽出來，嘴裡咬著某個不知從哪撿來的金屬零件，得意地哼哼兩聲。Film一臉頭痛地搶下來：「這不是給你玩的。」
Namtan笑著揉了揉Lunar的頭：「它不是頑皮，只是覺得你太嚴肅了。」
「我們應該重建連結器的中繼核心，分析Kawi留下的指令碼與程序殘片，」Milk此時開口，語氣冷靜
「但這必須在主塔系統允許我們存取更高權限的情況下進行。」
「那是不可能的，」View皺眉，低聲說
「高層已經開始轉移主權，所有對核心資料庫的操作都會被監控，甚至……抹除。」
「那就代表，我們得自己另闢管道。」Kapook語氣平板，但眼中燃起一絲警戒的光。
「會變成什麼樣？」Mim輕聲問了一句，坐在View身旁，雙手交握，看上去有些不安。
View抬頭看她一眼，語氣倒是出奇柔和：「不會讓妳一個人面對，知道嗎？」
「目前的策略是什麼？」Tu問Prim，眼中閃過分析的銳利光芒。
「我們需要時間與空間，」Prim回應
「此處資訊已備份至多端，但一旦主塔發現精神連結器曾被非授權操作，系統將會立刻封鎖我們的行動範圍。」
「所以，我們得離開塔區。」Namtan簡單地說出答案。
Bonnie與Emi互望一眼。Emi微微點頭，那不是決定，而是她早就預見的命運走向。
「我們必須帶著這些證據，前往塔系以外的資料鏡像點，那裡有舊時代的備份網，或許還能找出Kawi當初想傳出去的內容。」Milk的聲音平穩，但精神體藍鯨已經浮現半身，像是在為她做出選擇背書。
「逃嗎？」Ciize問，眉毛揚起。
「不是逃，是轉移戰場。」Love的聲音冷冽如鋼
「這場戰爭從來不在我們選擇的地方。」
場中安靜幾秒。
「那就走吧，」Emi說，眼神像昔日一樣沉著
「我們有的是真相，也是他留下的希望。」
Bonnie看著她，眼中沒有猶豫，只有將心交付的信任。
MuvMuv與白兔一同跳上她肩頭。它們的眼神望著遠方，但從未離開過她的身旁。
狐狸低頭與兔子擦肩而過時，像是彼此交換了一道靜默的誓言。那是屬於哨兵與嚮導的牽引，也是曾經錯過的靈魂再次相遇的回聲。
下一站，或許更危險。但她們都已經準備好，帶著彼此，走進命運的最後交界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