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的阿祥正經歷一個與眾不同的暑假。當同學們在水裡游泳、在騎馬打仗歡笑時,他卻在家鄉的小村莊裡,頂著烈日,幫忙阿嬤準備鬼門關的祭祀用品。

鬼門關是村裡的大事,家家戶戶都要準備供品、紙錢和竹製器具,祈求好兄弟平安離去。雜貨店的老闆,說今年要3000隻中元節旗子。一隻工錢2塊,這做下來,6000塊,對家裡是不無小補。
阿祥的家境普通,父母長年在外地打工,留下他和阿嬤相依為命。每年暑假,阿嬤總會指派他做些粗重的活計,說是鍛鍊他,也能省下請工的費用。
這天清晨,天還沒全亮,阿祥就被阿嬤從床上挖起來。「阿祥,卡緊!今早要去山腳砍桂竹,鬼門關要用,三十根,少一根都不行!」
阿嬤的聲音洪亮,帶著不容商量的威嚴。阿祥揉著惺忪的睡眼,心裡一百個不情願,但不敢違抗阿嬤的命令。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跟著阿嬤走向山腳下的竹林。竹林裡,桂竹高聳,粗得像甘蔗,砍起來費力又危險。
阿祥拿著柴刀,咬牙一刀刀劈下去,汗水順著額頭滑進眼睛,刺得生疼。他數著砍下的竹子,二十五根時,實在忍不住了,回頭朝阿嬤喊:「阿嬤!再五根就夠了啦!」阿嬤正忙著整理竹枝,頭也沒抬,應了聲:「知啦,卡緊點!」
就在阿祥轉身準備繼續砍竹時,腳踝突然一陣劇痛,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刺了一下。他低頭一看,什麼也沒看清,只覺得痛得像火燒。
阿祥忍不住大叫一聲,驚得竹林裡的鳥兒四散飛起。阿嬤猛地回頭,皺眉罵道:「夭壽!喊這麼大聲做什麼?」
「阿嬤!有東西咬我!」阿祥捂著腳踝,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阿嬤快步走過來,蹲下檢查,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青竹絲!有毒的!」她低聲驚呼,目光掃向竹林,只見一條青綠色的蛇迅速竄過,消失在密密的竹叢中。
「別動!」阿嬤一把抓住阿祥的腳,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在傷口上方劃了一道斜口。阿祥痛得哇哇大叫,但阿嬤毫不手軟,雙手用力擠壓傷口,讓血流出來。
起初,流出的血帶著詭異的黑紫色,漸漸才轉為鮮紅。阿嬤撕下手帕,撕成條狀,緊緊綁住阿祥的腳踝,止住血流。「快!去鎮上找林醫生!」阿嬤的語氣急切,扶著阿祥一瘸一拐地往竹林外走。
路上,阿嬤忍不住數落:「教你穿長褲、打綁腿,就是不聽!現在好了,被蛇咬了吧!浪費時間,還得打毒蛇清,這一針兩百多塊哩!」阿祥低著頭,痛得說不出話,心裡卻暗暗委屈:誰會想到砍個竹子還會被蛇咬啊?
走到半路,村裡的阿輝叔騎著他的老舊三輪車突突駛來。阿輝叔是村裡有名的熱心腸,平時幫人載貨、接送,總是笑呵呵的。他一看阿祥一瘸一拐的模樣,忙問:「阿祥,怎麼啦?走路一拐一拐的?」
「阿輝!阿祥被青竹絲咬了,要去鎮上打毒蛇清,快載我們一程!」阿嬤急得滿頭大汗。阿輝叔二話不說,拍拍三輪車的後座:「快,上來!我騎快點!」
阿祥和阿嬤擠在三輪車的後座,車子顛簸著朝鎮上飛馳。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阿祥咬緊牙關,腳上的疼痛像潮水一陣陣湧來。
他看著阿嬤緊繃的臉,心裡既害怕又愧疚。阿嬤一邊扶著他,一邊喃喃自語:「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毒蛇清貴得很,得多做幾天活才能賺回來……」
到了鎮上,林醫生的診所已經開門。林醫生是鎮上唯一的醫生,年近六十,頭髮花白,卻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阿嬤扶著阿祥進門,急忙喊道:「林醫生!阿祥被青竹絲咬了,快幫他打毒蛇清!」林醫生扶起阿祥的腳,解開布條,仔細檢查傷口。
「嗯,看起來還好。阿嬤,你有沒有先處理過?」阿嬤點頭,語氣急促:「是啦!我用小刀放了點血,起先是黑青色,後來才紅潤些。不過包起來後,又有點黑青了。」
林醫生點點頭,沉吟片刻:「應該沒大礙,但保險起見,還是打一針毒蛇清吧,解毒保險些。」他轉身從藥櫃裡取出針劑,熟練地為阿祥注射。
阿祥咬緊牙關,雖然針頭刺入的疼痛比不上腳踝的傷,但還是讓他忍不住皺眉。
打完針,林醫生叮囑:「這幾天別亂跑,多休息,傷口別碰水。如果有發燒或腫脹,馬上回來找我。」阿嬤連連點頭,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付了醫藥費,臉上滿是心疼。
回家的路上,阿祥坐在三輪車後座,腳踝的疼痛稍稍緩解,但心裡卻沉甸甸的。他偷偷瞄了阿嬤一眼,見她皺著眉頭,喃喃算著這筆意外開支。阿祥低聲說:「阿嬤,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點。」
阿嬤嘆了口氣,拍拍他的頭:「傻孩子,命保住比什麼都重要。錢可以再賺,腳可不能再被咬!」她頓了頓,又說:「不過,明天你得幫我多砍幾根竹子,補上今天的進度。」
阿祥苦笑著點頭,心裡卻暗暗下定決心:這暑假,他要更認真地幫阿嬤,不只是為了鬼門關的準備,也為了證明自己不再是那個只會惹麻煩的小孩。
第二天清晨,阿祥的腳傷雖未痊癒,但已不再那麼疼痛。阿嬤一早又催他起床:「阿祥,卡緊!昨天耽誤了進度,今天得把桂竹弄好!」
阿祥揉著還有點酸痛的腳踝,硬著頭皮跟著阿嬤再次來到山腳下的竹林。這次他學乖了,穿上長褲,還用布條把小腿綁得嚴嚴實實,生怕再被蛇咬。
竹子扛回來,兩人分工明確:阿祥拿著鋸子,將砍下的桂竹鋸成每段兩尺長的竹節;阿嬤則負責把鋸好的竹子劈成十六片,扔到一旁備用。
桂竹堅硬,鋸起來費力,阿祥的手臂很快就酸了,汗水順著臉頰滴到地上。他咬牙堅持,一個上午的功夫,兩人終於把三十根桂竹全處理好。
阿嬤擦擦額頭的汗,滿意地說:「好了,阿祥,這些竹子要做普渡旗桿,待會兒你把竹片修整乾淨,不能有毛刺,免得扎手。」說完,她拍拍手,轉身回去準備午飯。
阿祥累得氣喘吁吁,正想找水喝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阿祥,你又在做普渡旗啊?」黑狗扯著嗓子喊道。他和沒牙是阿祥的死黨,平時總愛一起跑來跑去,搗亂村裡的雞鴨。
沒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缺了門牙的嘴:「聽說你被青竹絲咬了?我們想找你玩,可惜你去不了啦!」
阿祥放下手裡的竹片,羨慕地問:「你們要去哪?」
「去游泳啊!山下的龍虎溪,水正涼,超舒服!」黑狗一臉興奮。龍虎溪是村子附近的一條小溪,夏天的時候水清得能看見底,村裡的孩子都愛去那裡玩水。
阿祥聽了,心裡一陣酸楚:「我也想去,可惜我這腳……不能去。」他低頭看了眼繃帶,心有不甘。
「去游泳要小心點,」阿祥忍不住提醒,「那條溪淹過兩個小孩,我聽阿嬤說的。」
黑狗哈哈一笑,滿不在乎:「那是阿嬤騙你的!哪有什麼危險?」
沒牙卻皺起眉頭,撓撓頭說:「我阿公也說過,不讓我去那溪游泳,說什麼怕抓交替……」
「不會啦!」黑狗拍拍胸脯,「我們游得那麼好,怕什麼?阿祥,你去不了,我們找亞娜跟阿霞下去!」
說完,他拉著沒牙轉身就跑,留下阿祥一個人望著他們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阿祥低頭繼續修整竹片,手裡的動作機械而緩慢。他腦子裡全是黑狗和沒牙在溪裡嬉笑玩水的畫面,心裡既羨慕又無奈。
他想,要是沒被蛇咬,他肯定也跟著去了,說不定還能比黑狗游得快。可一想到阿嬤的叮囑和那條溪的傳聞,他又覺得有些不安。
中午,阿嬤端來一碗稀飯和幾片醃蘿蔔,催促道:「快吃,下午還得把旗桿綁好!」
阿祥囫圇吞下飯,腦子裡卻還在想龍虎溪的事。他忍不住問:「阿嬤,龍虎溪真的淹過人嗎?」
阿嬤放下手裡的活,瞥了他一眼:「當然!十幾年前,兩個小孩在那溪裡玩水,說是水鬼抓交替,拖下去就沒了。你別亂跑,那地方邪門得很。」
阿祥聽了,心裡一陣發毛,卻又覺得阿嬤可能在嚇唬他。他沒再多問,低頭繼續幹活,但心裡總有一絲不安,像溪水一樣,在心底蕩起陣陣漣漪。
下午,當阿祥和阿嬤終於把旗桿綁好,準備抬回村裡時,阿輝叔的三輪車又突突駛來。這次他的臉色不太對勁,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喊:「阿嬤!阿祥!不好了!黑狗和沒牙在龍虎溪出事了!」
阿祥心頭一緊,手裡的竹子“啪”地掉在地上。「出什麼事?」
「他們去溪裡游泳,沒牙差點淹著,幸好被路過的阿春救上來了!現在在林醫生那兒!」阿輝叔抹了把汗,「快去看看吧!」
阿嬤臉色一沉,罵道:「這兩個皮猴,就是不聽話!阿祥,走,去看看!」阿祥顧不上腳傷,跟著阿嬤跳上三輪車,朝鎮上飛奔。
到了診所,沒牙裹著毯子,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黑狗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吭聲。林醫生正在檢查沒牙的情況,見阿祥他們進來,說:「沒大礙,就是嗆了水,嚇得不輕。休息幾天就好了。」
黑狗他爸狠狠瞪了黑狗一眼:「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山下那溪有多危險,你們還敢去!」黑狗咬著唇,小聲說:「對不起……我們以為沒事……」
阿祥看著沒牙蒼白的臉,心裡既慶幸又後怕。他突然覺得,自己被蛇咬雖然倒楣,但至少保住了命,也讓他沒跟著去龍虎溪。要不然,說不定躺在床上的就是他了。
「不是說你們兩個跟亞娜和阿霞一起去游泳的嗎?怎麼只有你們兩個?」阿祥忍不住問道。
黑狗低著頭,吶吶地說:「他們先前是跟我們一起去游泳,大家打鬧成一團。後來我不小心碰了阿霞一下,阿霞生氣,拉著亞娜一起走了。」
「這樣就好,」阿祥鬆了口氣,覺得事情應該沒什麼大礙。
阿嬤見沒牙和黑狗沒什麼大問題,拉著阿祥說:「走吧,回去繼續做普渡旗,別再耽誤時間了!」
回到家,阿祥和阿嬤繼續投入普渡旗的製作。普渡旗是鬼門關祭祀的重要道具,製作起來繁瑣得很。
竹片要削得光滑,紅紙要剪成三角形,彩紙得裁出波浪紋,還要剪出葫蘆形狀的裝飾。
這些紙片得用自製的糨糊黏在竹片上,做成一桿桿普渡旗,才能拿到雜貨店賣。
一捆一百支,每支賣五塊錢工錢兩塊,雖然利潤微薄,但對阿嬤來說,這是補貼家用的重要收入。
剪紙是最費工夫的活兒。八張紙疊在一起剪,多了剪不動,少了又太費工。阿祥拿著剪刀,小心翼翼地剪著,手指很快就磨出了水泡。
他咬牙忍著痛,心裡卻忍不住抱怨:這活兒也太累了,什麼時候才能幹完啊?
正當他埋頭苦幹時,隔壁的阿霞嬸急匆匆地跑進來,臉色焦急:「阿祥,你有沒有看到阿霞?她一整天沒回家了!」
阿祥愣了一下,放下剪刀說:「黑狗說他們去找阿霞和亞娜去龍虎溪游泳,後來阿霞生氣,拉著亞娜走了。黑狗和沒牙差點淹著,還好被救上來,現在沒事了。」
阿霞嬤臉色更難看了,喃喃道:「奇怪,怎麼沒看到阿霞?不知跑哪去了!」
阿祥和阿嬤對視一眼,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多想,繼續低頭做旗。到了傍晚七點左右,阿霞嬸和亞娜嬸一前一後衝進來,兩人滿臉驚慌。
阿霞嬸喊道:「阿祥,阿嬤,不好了!阿霞和亞娜都不見了!一整天沒回家,急死人了!」
阿嬤一聽,手裡的竹片掉在地上,臉色大變:「什麼?兩個孩子都不見了?」
阿祥心頭一緊,想起黑狗說阿霞和亞娜早就離開了龍虎溪,怎麼會不見了?他連忙說:「黑狗說他們打鬧時,阿霞生氣,拉著亞娜走了,應該是回了村子吧?」
亞娜嬸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們到處找了,村裡、鎮上、溪邊,都沒人!」
阿嬤當機立斷:「阿祥,快去跟村長說!這事不能拖!」
阿祥一瘸一拐地跑到村長家,氣喘吁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村長一聽,臉色凝重,立刻敲響了村裡的大鐘,召集村民到廣場集合。
夜色漸深,村民們拿著手電筒、火把,紛紛趕來,聽村長說明情況後,大家都炸開了鍋。
「龍虎溪那地方邪門得很,說不定是水鬼作祟!」有個老人低聲說,引來一片議論。
「別亂說!」村長打斷,「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分頭去找!一部分人去溪邊,一部分人去山腳,還有鎮上、田邊,都得找遍!」
阿祥跟著阿嬤和一群村民去了龍虎溪。夜裡的溪邊陰氣森森,水面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村民們沿著溪岸搜索,喊著阿霞和亞娜的名字,聲音在山谷間迴盪,卻只有風聲和蟲鳴回應。阿祥心裡越來越慌,腦子裡閃過阿嬤說的「抓交替」傳聞,腳下的步伐都有些發軟。
另一邊,村長帶人找到黑狗和沒牙,嚴肅地問:「你們確定阿霞和亞娜離開龍虎溪了?」
黑狗嚇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說:「真的!她們生氣後就走了,我們以為她們回村了!」
沒牙也點頭:「我們後來差點淹著,沒注意她們往哪走……」
村長皺眉,揮手讓人繼續搜尋。整個晚上,村民們翻遍了溪邊、竹林、田埂,甚至鎮上的小巷,卻連阿霞和亞娜的影子都沒找到。
阿霞嬸和亞娜嬸急得哭成了淚人,村裡的氣氛越來越沉重。
天快亮時,搜尋的人群筋疲力盡地回到村廣場,卻沒有一個人帶來好消息。阿祥坐在阿嬤身邊,腦子裡亂糟糟的。
他想起白天黑狗和沒牙來找他玩時的笑臉,想起阿霞和亞娜生氣離開的畫面,心裡滿是自責。如果他沒被蛇咬,或許就跟著去了,或許就能阻止這一切。
「阿嬤,她們會不會……真的被水鬼抓走了?」阿祥小聲問,聲音裡帶著顫抖。
阿嬤瞪了他一眼,低聲說:「別胡說!人一定還在哪兒,明天再找!」
村長決定報警,讓鎮上的警察幫忙搜索。警察帶著警犬來到龍虎溪,沿著水岸和附近的山路搜尋,卻依然沒有線索。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人說可能是孩子們迷路了,有人說可能是跑去鎮上玩忘了回家,但更多人私下裡提到「抓交替」的傳說,讓氣氛更加詭異。
第二天,搜尋行動繼續進行。阿祥雖然腳傷未癒,但也跟著村民到處找。他們翻遍了竹林、田野,甚至遠處的山溝,可還是毫無收穫。阿霞嬸和亞娜嬸幾乎沒合眼,嗓子喊啞了,臉上滿是絕望。
到了第三天,警察在龍虎溪下游發現了一隻鞋,經阿霞嬸確認,正是阿霞的。這個發現讓所有人心頭一沉。
溪水下游地勢複雜,水深處有不少暗流,村民們開始擔心最壞的可能。阿祥聽到這個消息,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
鬼門關的日子終於到了,村裡的祭祀活動卻籠罩在一片陰霾中。阿祥和阿嬤做的普渡旗插在供桌上,火光映照下,紙錢燒得劈啪作響。
村民們低聲祈禱,求好兄弟放過失蹤的兩個女孩。阿祥看著跳動的火焰,心裡默默許願,希望阿霞和亞娜能平安回來。
那天夜裡,阿祥做了一個夢,夢見阿霞和亞娜站在龍虎溪邊,渾身濕漉漉地朝他笑。
他想跑過去,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被溪水吞沒。阿祥驚醒時,滿頭大汗,心裡的不安更濃了。
暑假即將結束,阿霞和亞娜依然下落不明。村裡的搜尋行動漸漸停了下來,村民們雖然不說,但心裡都明白,希望越來越渺茫。
阿祥的腳傷早已痊癒,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但他心裡的疤卻更深。他開始明白,生活中有太多意外是無法預料的,就像蛇咬、就像溪水的危險。
中元節前兩天,阿祥幫阿嬤把最後一批普渡旗送到雜貨店。幾天後,鬼門關的祭祀如期舉行。村裡的供桌上擺滿了供品,竹製的旗桿高高豎起,紙錢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阿祥看著自己和阿嬤親手做的旗桿,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他想起竹林裡的蛇咬、龍虎溪的意外,還有阿嬤的教誨,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那天晚上,阿祥悄悄對阿嬤說:「阿嬤,我以後會聽話,不亂跑,也會好好幫你做事。」阿嬤笑了,拍拍他的頭:「傻孩子,知道就好。命比什麼都重要,錢可以再賺,命沒了可就沒了。」
暑假接近尾聲,阿祥的腳傷已經痊癒,只剩一道淺淺的疤痕。他站在村口,望著遠處的竹林和龍虎的溪流,心裡多了幾分沉穩。他不再是那個只會抱怨的小孩,這個暑假的經歷讓他學會了珍惜,也明白了責任。
「阿祥,開學後要好好讀書,知道嗎?」阿嬤在門口喊道,手裡拿著一碗剛煮好的綠豆湯。阿祥笑著跑過去,接過碗,大口喝下甜甜的湯水。「知道啦,阿嬤!我會努力的!」
夕陽西下,竹林在晚風中沙沙作響。阿祥望著遠處的山巒,心裡默默許下一個願望:明年暑假,他要成為阿嬤真正的幫手,不再只是個被蛇咬的笨小孩。
PS。童年經歷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