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航市的夜晚，比界東市冷得多。醫院樓下的咖啡廳透著暖黃色的燈光，卻無法驅散語晴心裡那一點說不清的寒意。她雙手捧著一杯熱拿鐵，隔著落地玻璃望向不遠處的大樓——十三樓，那個房間的燈還亮著。
她低下頭，指尖摩挲著紙杯的邊緣，腦中反覆盤旋著一句話：
「如果不是你，我幹嘛在這裡？」她臨時請了假，關掉咖啡廳的排班群組，甚至還退掉了原本租好的學生宿舍。打開手機上的租屋APP，最後一行定格在「距醫院三百公尺」的小套房照片，她沒有猶豫，按下確定。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不管這個決定會讓我多辛苦，我不想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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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她推開病房門。
昀川半躺在病床上，穿著淺藍色病服，手裡拿著一本技術書，卻沒有翻頁。聽見腳步聲，他抬眼看她，唇角微微勾起，卻因氣力不足，笑意淡得像水波。
「怎麼又來了？」他的聲音比想像中還虛弱。
語晴放下手裡提的水果，坐到床邊，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決定留在璟航。」
昀川愣了一下，眉頭輕皺：「妳的學業呢？工作呢？」
「學校有遠距課程，打工可以換地方。」語晴說得平靜，卻壓不住指尖的顫抖，「反正，我哪裡都能去，但你不一樣。」
昀川低下眼，沉默了幾秒，忽然輕笑：「所以，妳來景航，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找工作？」
「簡昀川，你覺得呢？」語晴抬頭，眼神直直對上他的目光，聲音輕，卻堅定，「如果不是你，我幹嘛在這裡？」
昀川呼吸一頓，眼裡閃過一抹複雜。他別開視線，望著窗外的燈火，像是怕她看穿自己心裡那片藏不住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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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削著蘋果，動作小心又慢，刀子劃過果皮發出輕輕的摩擦聲。昀川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語晴，我怕哪天醒不來，讓妳白等。」
語晴手上的動作一頓，蘋果差點滑落。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逼回去，嗓音卻有點顫：「那就讓我現在陪到你醒不來的那天。」
昀川怔住，眼裡掠過一瞬間的動搖，唇瓣微微顫抖，卻沒有再說拒絕的話。
語晴放下水果刀，伸手覆上他的手。那雙手冰冷，骨節分明，卻不再像高中時那樣充滿力量。她緊緊握住，像是要把自己的溫度全部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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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護士來提醒熄燈，語晴收拾桌上的果皮，準備離開。昀川卻忽然叫住她：「語晴。」
她回頭，看見他眼神裡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那一刻破口而出。
「謝謝妳沒走。」
語晴微微一笑，眼角酸得厲害：「那你也答應我，不准再消失。」
昀川沒有說話，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
她走出病房時，風從走廊的窗縫裡鑽進來，帶著淡淡的藥味和雨氣。語晴低下頭，捂住自己的胸口，輕聲說：
「簡昀川，你欠我的，還沒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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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來等告別的，我是來等你給我一個能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