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中是經由考打的國四班,重考考上的。但是那時是我爸活著的最後一年,身體狀況已經很不好,他跟我媽之間的吵鬧更嚴重。當時我應該早就有睡不好的狀況而不自知,從國中上課都在打瞌睡,高中大學也是。
高一下還是高二?總之接在一個同學的爸爸走了之後,我爸過世。那是我看到我媽最瘋的時候。怎麼買菜、怎麼穿衣,好像她都不會了。同一個問題連續的炮轟我,一天可以反覆問我十數次。雖然她在代課,但連要怎麼跟別的老師溝通、可疑的男性鄰居來接近她,都要問我。以我高中當時的心智,我真的覺得天要塌下來了。像是男性鄰居,我居然看到對方在我家跟我媽一起喝酒。我死命的警告我媽,我想應該是擋下來了。這導致的後果就是我日後的防衛心很重。
人在警戒狀況下,睡不好的狀況更加嚴重。不僅上課時打瞌睡,連寫考卷都會流口水。是一個惡性循環。上大學後,我家每天搭校車去靜宜又是遠得要命,加重這個問題。即使後來搬去沙鹿,前面掉了的進度根本也追不回來。
所以我的高中、兩次大學,完全都白讀了。我什麼都記不得。都睡掉了。都爬不起來趕不上校車。都沒去上課,怎麼追?最後我就往國樂社走去。
所以記憶中留下的是國樂社、音樂,還有半夜摸黑去玩的網際網路。前者得到的是人際關係與音樂療癒,後者它為我開了一小口窗。
我記得高一那信基督教的國文老師,讓我坐在她大腿上,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以我現在再回頭看那個高一女孩,是的,她需要的可大了。但可能不是妳想的這種幫忙。這有什屁用?反而讓我覺得奇怪。
我想應該是誰都幫不上忙。
我為了孝順,犧牲了我本來其實可以為自己爭取的東西。住宿地點也是,工作用的汽車也是。最後離家出走,這代表我接下來更不可能再能得到什麼幫忙。但回頭看看,媽在教育上為我做了什麼?不過好像我也不能強求什麼,你設想一下,如果她才10歲,她是能知道些什麼?各種甩鍋,那是她在她原生家庭養出來的生存模式。
但我想說,阿裕,謝謝你,不好意思我當年做惡夢吵到你,你讓我正視到原來我有惡夢的問題。原來我媽讓我問題這麼嚴重。當年是大幾?大概第二次的大二吧。
2025.0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