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那堂我沒選的必修課－3

「沒有人說過的是，當你的小孩死了，一部分的你（非常小、但不可忽略的部分）也鬆了一口氣。因為，從你成為父母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你預期中、日夜擔心且做好準備的那一刻，終於來到了。啊，你告訴自己，終於來到了。就是現在了。」
渺小一生

時間越遠，無法抑制的回望，
感到深深的悲哀，
悲的是我過分幼稚，
哀的是將我帶到這個世上的子宮已然再不復存。

刺痛往前走後變成鈍傷，
好像隔著玻璃罩繼續前行，
感覺變得麻木，
偶爾剩下陣陣敲擊。

面對理應重要的考試，我失落了焦慮跟煩躁，
友人羨慕我的豁達跟平靜，
而我無話可說所以咬緊了牙關笑，
難以描述自己只是卡在時間中動彈不得而恍神，
考試完走出來在他人跟母親通話時感到深深的羨慕及倉皇無措。

我生氣友人漂浮的安慰，
也生氣他人的無言以對，
生氣不符合事實的美化，

我甚至在夢裡憤怒的質問：
「你到了六十幾歲都還有母親，這也太不公平。」
而清醒時我只為自己的天真感到發噱，
也提醒自己對他人的痛苦會有多無知。

偶爾我又會假想漂浮於時間空間之外，
痴與痛都只在一瞬之間，
所以往下走吧，也不至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