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三) 各自小插曲·沈流淵
夜色靜謐，薄霧籠罩在林間，隱隱散出淡淡的花香。榻前的燭光已熄，只剩月華透窗，灑落一片清冷。
沈流淵靜靜坐在床榻一角，目光卻緊緊落在不遠處的身影。
蘇錦鸞安睡在溫玉的床上，眉心舒展，像是終於卸下所有心防。她的側臉沐浴在月光下，映照出細膩的光暈。那一刻，沈流淵的心，竟如湖水被風吹起微微的漣漪，久久難平。「她真的……為了溫玉，不惜闖入那樣的險境。」
他握緊了掌心，修長的指節隱隱泛白。
回想亂流之中，他的靈力幾乎崩斷，若非她毫不退縮站在中央、強行以心神相連，或許溫玉早已徹底墜入瘋魔。他那時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破裂。
她不僅僅是他的「陛下」，更像是能無聲牽動他一切的執念。
沈流淵唇角輕抿，眼底掠過一抹苦澀。
——他看得清楚。
厲無塵看她的眼神，溫玉因她而改變的決心，甚至那份只屬於她的光芒。她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擁有太多人為她傾心。
而他呢？
即便此生心底萬般情意，也只能隱忍在笑容下，化作無聲的守護。
「錦鸞……」
他低聲呢喃，指尖在膝上無意識地劃著紋路，眼神卻始終不曾移開。
「你說過，若我們遇險，你也會不顧一切去救。」
心口一緊，他笑自己竟會因這一句話，生出前所未有的暖意。原來被放在心上，竟是如此甘甜。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她的床邊，低頭凝望。
月光打在她的側臉，映出纖長睫毛投下的陰影。那唇瓣微微翹起，似是做著好夢。沈流淵心中驟然一動，伸出手，卻在距離她臉龐半寸的地方停下。
「不可以……」
他喉嚨滾動，終究壓抑下衝動。
他知道自己無法像厲無塵那樣霸道，也無法像溫玉那般洞徹一切。他能做的，唯有靜靜守候。
「哪怕……你心裡再沒有我的位置，我也不會退。」
沈流淵深吸一口氣，替她拉好被角，將那絲微亂的髮拂至耳後。動作輕柔，像怕驚擾一隻羽翼受傷的靈鳥。
隨後，他悄然轉身，回到自己的床鋪上，卻遲遲闔不上眼。
胸口翻湧著酸楚與熱意交織的情感，他只能仰望著灰白的屋梁，在心底默默發誓：
「錦鸞，無論前方有多少風雨，你回頭的時候，我一定會在。」
夜愈加深沉，萬籟俱寂。唯有這份無聲的守護，像花影般，默默伴隨在她的夢境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