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莊子 內篇 逍遙遊

頭腦空空的想不出甚麼內容,好像就站在一片巨大的空白中,周圍一下子又變成了黑。黑與白快速地交替,不管怎麼移動,我還是在巨大虛無世界的中心,毫無改變。
內在的心像與外在的風景無異,同樣荒涼。我好像睡著,卻又像是死去,然後甦醒,以為做著不一樣的事情,卻其實一樣,看著場景一幕一幕發生。
我是一個藝療師、療癒者、心理師、薩滿巫師,或更貼切地說是一個探索者,試圖穿越心靈的荒漠。正在學習著古老的智慧,或許我們曾經用「藝術」來形容它,幫助我創造一些甚麼,來渡過這片變化莫測的虛無。
我可以使用言語-「咒」召喚一隻飛鳥,讓人進入回憶,或是讓身體硬化或放鬆,也可以用圖像-「符」變化出一匹狼、一池水或是一缸月亮,滿天星斗。但是這些都並不足夠,幫助我,或任何一個人到達彼岸。
我的師父曾經對我說:「心才是關鍵。」符咒都是「術」,而「藝」才是心的載體,創化的精隨,只能鍛鍊超渡自己的心,才能真的得到「藝」的力量。這句話刻印在我深處,而師父早就死了,這句話也好像逐漸隨風消逝、飄散。
旅程一旦開始,就沒有終點。物質與心靈的疆界,是夢,而夢它沒有邊際。夢與夢,它們相連,卻不連續,沒有既定的道路,也不一定可以原路往返。像是一個又一個的世界,既不真實,也不虛假。
一點求生的本事還是有的。人家說半夢半醒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多事情只是發生,真正困擾人的是受困執著的心,保留有些模糊才有可能。而那些可能,正是黑夜中的星星。
「心」無所不在變化莫測,時而排山倒海地;時而溫柔乖順,如同發瘋的獅子一轉眼也可以變成孱弱無邪的小鹿。讓「心」保有一些可能,是「藝」的一項功能。很多時候受傷的心,會變得僵固,受困的祂會不斷地傷害自己,變得冷酷殘忍,逐漸成為「喪屍」,或是「瘋獸」。透過餵食「藝」,可以喚醒心變化的可能,但也要有足夠的勇氣和受傷的心共處才行。
此刻的我,已經稍微掌握了藝與術的訣竅,解脫了受傷僵固的心。然而,心就如同脫韁的野馬,幻化成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反而將我困在其中。祂變得無邊無際,我只能不斷地在這片心靈無常的荒漠中,繼續,行走。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