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煙火人間的滋味
「我有點累了,先進房休息,你們四人自便。」
蘇錦鸞說完這句話,毫不留情地「砰」地一聲將房門關上。厚重的門板將外頭的四道身影與目光全部隔絕,她靠著門輕輕呼出一口氣,眼底閃過幾分得逞的小竊喜。
門外的四人對視片刻。厲無塵眉頭挑了挑,似笑非笑;溫玉輕輕撫扇,眼底一抹意味深長;沈流淵低頭不語,指尖輕點衣袖;蕭翊則淡淡地哼了一聲,轉身便離去。最終,他們都各自散開,尋了不同的角落消磨時間。午後,陽光由斜射轉為柔和,灑在屋簷與庭院間。
蘇錦鸞睡得沉沉,直到身體的疲憊稍稍褪去,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翻了個身,伸展著酸軟的腰肢,咕噥著:「幸好把他們都拒之門外……不然我的腰真要斷了。」
她推開房門,走進空曠無人的廳堂,果然沒看到四人身影,心中一喜,眉眼都彎了起來。她慶幸自己今日的果斷,否則這副身子只怕早就吃不消了。哼著小曲,她一路走向廚房。
腦海裡,小杜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貫的調侃:【宿主啊宿主,你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四位王夫輪番守著你,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呢。】
蘇錦鸞翻了個白眼,手上動作沒停,推開廚房的門,順手將袖口挽起。「你懂什麼。身體又不是鐵打的,原主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半吊子模樣,現在的體質比紙還薄。我可不想撐不住,折壽送命。」
【嘖嘖,弱雞。】小杜忍不住補刀。
「弱雞也要活得長久才行。」她笑嗔一聲,從隨身空間中取出靈泉水養育的新鮮蔬果與肉類,又取出一袋白淨麵粉,俐落地擺在案台上。
她熟門熟路地將麵粉與水倒進盆裡,手中木勺攪拌至麵團成形,再乾脆地將麵團倒在灶台上,雙掌齊齊按壓,開始揉製。白粉在掌間飛揚,勾勒出一幅煙火人間的畫卷。
揉到麵團光滑筋道後,她將其拉長、分條,切成均勻的麵條。灶火升起,水滾時,她將麵條投入,熱氣霎時升騰,氤氳間飄來淡淡麥香。
同時,旁邊的鍋裡正燉著她特製的肉燥。靈泉水煨出的湯汁清澈卻味濃,肉香混著醬汁的鹹香在廚房裡瀰漫開來。她又翻炒了四道小菜:清炒靈竹筍、香煎靈魚、紅燒野山菇、靈蔬炒蛋。另一口小鍋則咕嚕咕嚕地煮著清淡的靈蓮湯。
一桌熱騰騰的飯菜逐漸成形。
當她將麵條盛入碗中,均勻地澆上一勺肉燥時,突然,身邊的空氣輕微一動。她還沒回頭,手上的碗已被接走。
「我來。」低沉穩重的聲音傳來。是厲無塵,他動作乾脆利落,將碗放在托盤上。
緊接著,另一雙修長的手接過第二碗。溫玉嘴角帶笑,語調悠然:「女主親手做的,自當由我們奉上。」
第三碗落入沈流淵手中,他神情淡淡,卻小心翼翼捧著,好似承接的不是食物,而是她的心意。
最後一碗,被蕭翊提走。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動作極快,將碗穩穩放好,還不忘瞥她一眼,彷彿在無聲質問:怎麼不先叫我。
「……」蘇錦鸞看著自己辛苦煮的麵被他們分走,無奈失笑。
等她收拾乾淨廚房,走出來時,餐桌已經整齊擺好。五碗乾麵、四菜一湯,還冒著熱氣。
四人早已各自坐定,目光整齊落在她身上。
她心頭一暖,慢慢在主位坐下。桌邊瞬間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氣息,不再是宮廷與戰場上的冷冽,而是真實的、能讓人安心的生活景象。
「吃飯吧。」她輕聲開口。
四人一齊點頭,齊聲應下:「嗯。」
碗筷交錯,原本該是單純的用餐,卻因為四人同桌而添了幾分微妙的壓迫感。
厲無塵夾了一塊紅燒野山菇放進她碗裡,語氣淡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霸氣:「你今日身子還虛,先吃這個,補氣養神。」
溫玉輕輕搖扇,緩緩一笑,隨即又挾了一筷靈魚,放到她碗邊,語調溫潤如水:「女主親手所做,自該由你先享。魚肉鮮嫩,對心神也有好處。」
沈流淵靜默片刻,將湯勺遞到她手邊,語氣低沉卻帶著隱忍的關切:「湯涼得快,趁熱喝些。」
最後,蕭翊冷哼一聲,直接將自己碗裡最大塊的靈魚剝好,放進她碗裡,聲音不高卻明顯帶著宣示意味:「你吃這塊。」
蘇錦鸞手中的筷子一頓,抬眼看向四人。只見桌面之下,暗潮洶湧。
厲無塵冷眼掃過蕭翊,眼神裡多了幾分挑釁。
溫玉仍舊含笑,但那笑意卻帶著幾分不動聲色的算計。 沈流淵低垂著眼眸,掩去心底的波動,指尖卻微微緊繃。 而蕭翊……則正直直地盯著她,彷彿她是唯一能撫平他心口劍意的人。
蘇錦鸞心裡暗暗嘆氣。這頓飯桌,怎麼比上戰場還緊張?
她低頭,假裝專心吃麵,嘴角卻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無論是霸道的、溫柔的、隱忍的,還是執著的,他們的關注,都實實在在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