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流。聽到這兩個字,乘客腦子裡浮現的是「我靠,這飛機是不是要掉下去了?」;飛行員心裡冒出的則是「完了,咖啡又喝不成了」。
說穿了,沒人喜歡亂流。飛機晃得像坐海盜船,乘客尖叫,空服臉色僵硬,飛行員額頭冒汗,連隔壁副駕駛剛夾起來的三明治都在空中打旋子。可偏偏,亂流這玩意兒根本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它不會因為人類集體投票反對,就乖乖滾回雲層深處。
更殘酷的是——我們還真需要它。亂流的本質:水在天空裡翻筋斗
為什麼說需要呢?因為亂流,很多時候就是水氣在天空裡搗蛋。
地表的水分被太陽烤得熱呼呼,蒸發上去,變成雲。雲不是純粹「白白棉花糖」而已,它裡面其實正在上上下下翻滾,像洗衣機甩乾模式。飛機這種小小鐵罐頭一鑽進去,馬上就被上天翻來倒去,任老天爺的「覆雨翻雲之手」隨便擺布。
所以,亂流其實就是水循環的一部分。沒有它,地球的天氣系統就出問題,最後倒楣的還是人類自己。換句話說,亂流就像牙醫:誰都不想碰,但沒有它,日子保證更難過。
哪裡亂?熱帶亂!
亂流不是隨便哪裡都有的。最愛發生的地方,就是熱帶和亞熱帶。
因為這裡條件全包:水多、熱氣流強、空氣躁動,亂流自然熱情如火。反觀中東:熱是夠熱了,可惜乾得要命,連亂流都懶得來。這大概也是沙漠裡唯一的「天氣福利」。
夏天飛越赤道附近、南中國海、南印度洋、南太平洋?恭喜,今天的航班附贈「免費搖晃套餐」,還無限續杯。
飛行員的亂流分級:不是看手冊,是看咖啡
書上都把亂流分成輕度、中度、重度,航空公司和飛機製造商還會吵來吵去,各有一套標準。可是飛行員的分級法,務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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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度:廁所被乘客佔滿,自己想去只能假裝「為安全考量」開燈封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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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度:咖啡和茶撒一桌,副駕駛滿臉無辜:「不怪我,怪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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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自動駕駛說「不幹了」,丟回給人類手動操作,飛行員這才開始「真正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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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笑話,但其實飛行員內心OS是:「拜託,千萬別給我重度,這班機薪水一樣,沒加班費。」
閃電的光與雷公的吼
大部分時候,重度亂流還算罕見。因為水氣型的亂流,氣象雷達早早就能掃到,通常能躲就躲。
可要是閃電來攪局,畫面就壯觀了。飛機一頭鑽進雲裡,外頭突然白光一閃,亮得像有人在雲裡開了攝影棚。四周全是烏雲,只剩你孤伶伶一架飛機在中央,瞬間覺得「世界上只剩我了」——這還不是文學修辭,而是貨真價實的孤寂感。
雷聲呢?時前時後、左起右伏,隆隆作響。那畫面活像是電母和雷公情深意重,吵吵鬧鬧也要形影不離。
亂流裡的生存指南:忘了高度,先保命
萬一不幸撞上重度亂流,自動駕駛罷工,飛機左右搖得像在跳「空中扭腰舞」,速度表上下跳動幾十浬,高度像在玩雲霄飛車。這時候,飛行員唯一能做的事:盯住姿態。
高度?放一邊去吧。油門?自動解除,固定個N1就行。接下來就是死命握住操縱桿,讓機身不要被扭壞。剩下的,就是邊罵邊祈禱,看誰的誠心比較靈。
聖愛爾摩之火:美到發毛
更刺激的是,有時亂流還伴隨「聖愛爾摩之火」。那是電荷在駕駛艙玻璃上聚集、綻放,一朵朵藍紫色的電光像樹枝一樣舒展,閃閃發亮。
從美學角度來說,那真是絕美,連梵谷都要自嘆弗如。可惜飛行員只覺得頭皮發麻,因為這意味著:被雷劈的機率瞬間拉滿。難怪飛行員裡的「現代陳世美」特別多——沒被劈過的根本不算正統。
飛機怕雷嗎?
乘客常問:「飛機有避雷針嗎?」答案是:沒有。
飛機上只有釋放靜電的小裝置,但不會刻意「招雷」。因為飛機設計本身就像金屬鳥籠,外殼導電,內殼絕緣。雷劈下來,電流沿著外殼跑,裡面的人頂多嚇到失聲尖叫,不會被電成烤雞。
避雷針反而是「招雷神器」,飛機才不會無聊去裝這玩意兒。除非雷劈在雷達罩或引擎上,不然飛機很少被劈壞。
亂流是我的辦公室日常
所以,這就是我的工作環境:一個有時美得像天堂,有時晃得像地獄的辦公室。
平常看雲海、日落、星空,美景多到手機記憶體永遠不夠;偶爾遇見亂流、雷電,提醒我們:這份工作不是空中度假,而是和自然談判。
說到底,這也算公平。世上哪有單方面的好事?漂亮女生脾氣一定壞——這道理我早就懂了。天空美得讓人心醉,偶爾脾氣大一點,也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