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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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教室比平常安靜得多。陽光透過寬大的窗戶傾瀉而入,在光亮的木地板上投射出一道長長的斜光。學生們躲在書本後面竊竊私語,目光不時掃向林子淮。他坐在慣常的靠窗座位上,姿勢完美,目光專注地看著眼前的書頁。

新學期開始,班上瀰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氣氛。起初,這種氣氛幾乎難以察覺──女生偷偷地瞥著林子淮,男生低聲嘀咕,好奇中夾雜著羨慕。而現在,隨著南小晚從B市趕來,班上的氣氛變化之快,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林子淮對這些細微的變化渾然不覺,或許是漠不關心,依然一如既往地聽課:認真聽講,筆記一絲不苟,提問時彬彬有禮卻又保持距離。但班上的女生們還是注意到,在小組活動時,他有時會讓目光短暫地停留在南小晚身上,這時間恰好激起她們的好奇心——以及嫉妒。

最不安的是葉心怡。她仰慕林子淮數月,被他那淡然的優雅和睿智所吸引。他那在旁人看來冷若冰霜的沉穩氣質,卻像磁鐵般將她深深吸引。但如今,看著南小晚自信地坐著,回應老師時淡淡一笑,偶爾與老師簡短地交談,葉心怡心中卻湧起一種陌生的不安,一種近乎嫉妒的危險感覺。

本週第一次集體練習,葉心怡特意選了一張靠近林子淮和南小晚的桌子,想凸顯自己的存在感。她身體前傾,雙手抱胸,強迫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晚,”她語氣輕鬆,卻又帶著一絲挑釁,“上次的作業你覺得怎麼樣?挺難的吧?”

南小晚抬起頭,毫不猶豫地與葉心怡的目光相遇。 「這很有挑戰性,但我喜歡這樣的問題。發現別人可能忽略的規律很有意思。」她語氣柔和,卻又充滿自信。

葉心怡心頭咯噔一下。那種平靜自信,​​以及她說話時林子淮偶爾看她的眼神——他看起來對她並不感冒,至少不像她希望的那樣——讓她緊繃的胸口更加緊繃。她強顏歡笑,掩飾內心的不適。 “嗯……你得跟上。我數學這門課一年到頭都名列前茅。”

一直默默地在筆記本上記著的林子淮終於抬起頭,深邃的眼眸短暫地落在南小晚身上。他沒有笑,也沒有評論,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記筆記。他那平靜的回應,如此細微卻又如此清晰,足以讓葉心怡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同時,方宗豪也察覺到了教室裡微妙的變化。他坐在林子淮和南小晚對面,眉頭微微皺起,感受到同學之間正在醞釀的暗流湧動。 「心怡今天……異常認真。」課間休息時,他悄悄對陳小純說。

“嗯,”陳小純皺著眉頭,“我覺得她是吃醋了。林子淮……就是他自己。小晚是新來的,自信又善良,這就夠讓人動心的了。”

方宗豪點點頭,一貫爽朗的表情裡透著一絲擔憂,“這件事情得留心觀察,我可不想事情鬧大。”

隨著時間的流逝,微妙的競爭愈演愈烈。午餐時,桌上傳來竊竊私語:誰結對完成了作業,誰先被老師點名,林子淮對誰說了幾句客套話。南小晚彬彬有禮,專心致志地學習,對即將爆發的風波幾乎渾然不覺。但葉心怡的側目和緊閉的雙唇卻被大家注意到,班裡頓時瀰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氛。

在下午的數學測驗中,暗潮湧動的情緒愈發明顯。林子淮每題都沉著冷靜,字跡工整,流暢地在試卷上書寫。南小婉在他旁邊認真地做著,不時抬頭望去,彷彿在參照空中那面看不見的尺子。葉心怡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卻感到雙手微微顫抖。她的目光在林子淮和南小晚之間來回移動,焦慮的情緒讓她難以平靜。

「你做得很好,」方宗豪注意到她越來越緊張,低聲說道。他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坐在一旁的陳小純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 「別讓攀比奪走了你的注意力,」她輕聲勸道。

但葉心怡的羨慕卻沒那麼容易平息。腦海裡不斷浮現林子淮輕輕點頭的身影,他似乎注意到了南小晚,讓她心神不寧。她把鉛筆攥得更緊,努力讓自己集中註意力,但林子淮沉靜冷峻的氣質,和南小晚溫柔自信的氣質,如同一座她無法逃脫的無形戰場。

一天下來,課堂氣氛變了。微妙的競爭開始形成,竊竊私語中夾雜著疑問和猜測,一些不言而喻的評判開始滋生。林子淮一如既往地保持著鎮定,似乎絲毫沒有被周圍翻騰的情緒所影響。性格開朗但敏銳的南小晚察覺到了一些緊張的氣氛,但她沒有讓它擾亂自己的平靜。只有葉心怡,在欽佩和嫉妒之間徘徊,感受到內心翻騰的風暴。

下課鈴聲響起,方宗豪和陳小春留下幾分鐘,送林子淮回宿舍。走廊很安靜,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斜斜地灑下來,灑下金色的光。

“班上有些事要發生了,”方宗豪輕聲說道,“你也感覺到了,對吧?”

林子淮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前方,表情難以捉摸。然後,他低聲克制地說:“我注意到了。但這不關我的事。讓他們想去吧。”

陳小純微微皺眉:“可要是鬧大了,說不定會……亂成一團。你知道謠言和嫉妒心有多容易蔓延。”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我知道。我相信你們能處理好這件事。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需要插手。”

方宗豪和陳小純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林子淮冷峻的外表並非冷漠,而是掌控,是多年守護內心鑄就的一道屏障。然而,即便他保持著距離,他周圍潛伏的微妙衝突,依然可能威脅到班級脆弱的平衡。

外面,太陽漸漸落下,投下長長的影子,彷彿在呼應教室牆壁內暗潮湧動的景象。這一天開始得很正常,但到了最後,競爭、嫉妒和欽佩的情緒卻在無形中劃上了句號。

而在林子淮內心深處,他感到一絲擔憂──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那些他關心的人,為即將到來的、不可避免的動盪,敲響他們平靜、克制的世界。

冷酷男孩的冷靜外表依然如故。然而,在冷靜之下,暗流正在湧動,白天平靜的緊張氣氛只是第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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