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落在平原上,風從草叢間掠過,帶著微涼與青草的香氣。阿爾斯蒂亞伯爵再次邀請伊莉莎白騎馬同行——這一次,他選擇了一條更為幽靜的路。一路上,他沉默而專注,直到在一處能俯瞰整片領地的高坡停下。那片土地略顯荒涼,卻廣袤無邊,如他心底深藏的孤寂。
他談起了他的前妻——艾芙琳。那個名字在風裡顫動,如一段過去的哀歌。
「我們的結合,出於家族的需要。我敬重她,我們……相敬如賓。」他頓了頓,那詞顯得蒼白。「她的離去,是我無法阻止的悲劇。而隨之而來的指責與流言,成為我必須背負的十字架。」
他的聲音低沉,像在告解。
然後他轉過頭,灰藍色的眼眸終於與她相遇。那是一種近乎赤裸的真誠與清澈,讓伊莉莎白無法移開視線。
「我與妳的婚姻,始於一份契約。」他道,「這一點,我無意以虛假的浪漫掩飾。」
風掠過草原,帶走他語氣裡的克制,也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無法承諾妳童話般的愛情,」他繼續說,「但我可以承諾,我會對妳很好。我會給妳尊重、忠誠與保護——那是我僅存的誠意,也是我能給的全部。」
伊莉莎白怔怔地望著他,感覺心口有什麼微微顫動。
接著,他的語氣更加柔和。
「若妳喜歡孩子,我們會有許多孩子。我會是一個盡責的父親,我向妳保證。」
那不是甜言蜜語,而是一個男人,以他全部的責任與未來作出的莊嚴承諾。
他重新握緊韁繩,聲音恢復平靜:「至於契約,妳的財產會以白紙黑字受到保障。我絕不佔妳一分一毫的便宜。對我而言,這樁婚姻的價值——遠非金錢可衡量。」
兩人沿著夕陽餘暉的方向返回莊園。馬蹄聲在微濕的草地上回響,像一首低沉的協奏曲。
在路的盡頭,他忽然開口:「今晚,劇院有一齣新戲。如果妳與韋斯頓小姐沒有安排,我誠摯地邀請兩位一同前往。」
那是一個信號——他不僅邀請她,也邀請她的好友,讓整個社交界都能看見:他對她的重視,正大光明,毫無遮掩。
伊莉莎白心中微微一震。那份誠懇,不是熱烈的愛語,而是一種更深的東西——尊重、誠實,與願意共度餘生的決意。
夕陽在兩人之間灑下一層金色的光,她終於明白——這個男人或許不會說「我愛妳」,但他的每一個舉動,早已在訴說愛的真實形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