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說到,掘突兵敗於犬戎。之後,在公子成的建議之下,他決定先去找衛武公會兵。
帶著軍隊走了大約兩天後,掘突遠遠地看到了衛國的軍隊前來,他趕忙上前行禮,並向衛武公說明自己的來意以及之前兵敗的過程。聽完,這八十多歲的衛武公是安慰他說:「我帶我衛國所有的軍隊前來勤王(勤王,就是古代君王遭受內亂外患而王位動搖時,臣子出兵援救平亂),再加上晉國以及秦君的軍隊,相信這犬戎是指日可破,你別擔心啦。」就這樣,兩人會兵之後,繼續朝往鎬京前進。
沒多久,他們行軍來到鎬京城外大約二十里處,衛武公是通知大家:「大軍在此安營紮寨。」接著,他是派人去打聽秦、晉兩軍目前的下落。不久,士兵們回報:「秦、晉兩軍也已經到了。」衛武公一聽,是趕緊請這兩國國君一起前來討論軍情。兩人才剛一進軍帳,便看到有人披麻戴孝,頓時是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見到這,衛武公是向他們介紹掘突的身分,並説明了鄭伯友戰死的消息。接著,衛武公向秦君請教問到:「你們與犬戎打過很多次仗,比較了解他們,你看我們應該要怎麼做?」秦君回答說到:「犬戎貪婪成性,其目的向來是搶奪財寶美女。而我們剛到,他應該沒有想到我們會立刻發動攻擊。所以我建議,我們可以先派人與犬戎約好明日決戰。然後,在於今晚三更發動奇襲,分東南北三門攻打,獨留西門讓他逃出。最後,讓鄭國世子埋伏在城外,等犬戎敗退出城,再來個出其不意地追殺他們。這樣,應該就可以大獲全勝。」衛武公聽完說到:「秦君此計甚好,那麼各位,我們今晚就依計行動吧!」收到諸侯聯軍約戰犬戎的訊息。申侯這邊,是告訴他的下屬:「一旦聯軍攻城,我們就立刻打開城門,以協助聯軍進城,好來個裡應外合。」另外,為了分散犬戎兵力,申侯是建議犬戎國主,命右先鋒孛丁,先將金銀財寶給送回國去,以免有遭到聯軍奪回的風險。同時,他還建議讓左先鋒滿也速出城迎敵。至於犬戎國主,則可以坐鎮城中。聽完,犬戎國主也同意這樣的安排。所以,除了讓孛丁先返回犬戎外,他也同時命滿也速先出城與衛軍對峙,好準備明天與對方決戰。但...犬戎國主沒想到的是,聯軍竟然會不講信用。到了當晚三更,這鎬京城下突然間殺聲四起,衛軍竟衝過來截滿也速的大營。就在一陣兵荒馬亂之下,沒有準備的滿也速,根本招架不住衛軍的攻擊,只能隨同士兵一同敗逃。接著,三路諸侯一起率兵吶喊攻城。聽到外邊攻城的聲音響起,申侯是趕緊命人,火速去打開城門。就這樣,三路諸侯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一起攻入城中。而這時的犬戎國主,還正在睡夢之中。聽到外頭突然殺聲震天,嚇得他是從床上跳起來後,趕緊提刀上馬。才剛走出宮中,便眼見東南北三面全是敵軍。所以,他只能從城西奪門而出。這時,他身邊的士兵,僅剩不過幾百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危機還沒有解除。是的,這才剛一出城還驚魂未定的他,隨即又聽到城外殺聲響起。原來,是埋伏在城西掘突的部隊,在見到他出城之後,立刻奔殺了過來。眼看他今天可能就要命喪於此了。這時,滿也速是率領著剛剛敗退的部隊趕過來援助。滿也速拚死保護著犬戎國主是且戰且走,逐步遠離鎬京。而掘突這邊,因為有了前次被偷襲的經驗之後,他不敢窮追不捨。於是,他在追逐犬戎一段距離之後,是下令收兵,並率軍掉頭回到城中與聯軍會合。這經過一夜惡戰的鎬京城,終於迎來了清晨黎明的曙光。戰後,大家清點城中人員。諸侯們發現,褒姒並未隨犬戎國主一起逃走,而是已經害怕的自縊於宮中,也就是上吊自殺了。
終於把犬戎趕走之後,申侯是宴請請四路諸侯。然而衛武公則是建議,今日君亡國破,並不是適合喝酒吃飯的時候,應該要趕緊另立國君。他的看法是,前太子宜臼還在,不如就立他為國君吧。秦君表示贊成,掘突則是起身説到,這場戰爭我沒有立下什麼功勞。不然,迎接新君的工作就交給我吧。就這樣,掘突帶上自己的部隊,聯同申侯交給他的三百台戰車,是立即動身前往申國去迎接新君。太子宜臼,看申侯出去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心裡還在擔心。突然間聽到,鄭國的世子代表眾諸侯,來迎接他回京。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由於反差太大,讓他一時之間是反應不過來。經過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他父王已經死了,聽到這個惡耗,宜臼當場放聲大哭。在旁的掘突安慰他說:「太子,人死不能復生,請您一切以國事為重,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子趕緊隨我回宮即位。」於是,宜臼在掘突的護衛下,回到了鎬京即位,是為周平王。
周平王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獎賞有功的諸侯,他先封申侯為公爵。但申侯對他説:「這次勤王是眾諸侯的功勞,而他讓犬戎入京,卻無法約束他們,實際上是有過無功,他不敢受領。」經過再三的退讓,平王決定讓申侯恢復原來的爵位,也就是恢復到被幽王貶為伯爵之前的侯爵。而衛武公則從侯爵,晉升為公爵;晉侯加封土地;掘突繼承父親伯爵的爵位,並加封土地;而秦君,則是加封為伯爵,正式成為了諸侯國,是為秦襄公。至於褒姒、伯服,由於已經死於犬戎之亂,平王將他倆追貶成為庶人。而虢石父、尹球及祭公三人雖然有罪。但,考量他們先人有功,只免除他們個人的爵位,子孫依舊可以承襲原有的爵位。賞罰決定之後,平王張貼公告安定民心,並且大宴群臣。之後,留衛武公及鄭伯下來共同輔政。
另一頭,犬戎國這邊。雖然這次最後灰頭土臉的離開,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受到什麼多大的損傷。而且,經過這次長驅直入進到鎬京城的經驗,反而讓他們摸清楚了周朝內部的狀況。所以,他們開始不斷地對周朝進行侵擾。而沒多久,周的發源地岐豐附近,就有一大半的土地被犬戎佔領。犬戎逐步逼近鎬京,形成了強大的威脅。周平王擔心犬戎再次來犯,加上上次的戰火,將宮殿燒燬大半,而他的錢都被犬戎給搬走了,暫時無力修復。所以在早朝之後,他是詢問到眾大臣說:「我想將國都遷移至東都洛邑,大家認為如何?」由於大多數的大臣們對於上次犬戎之禍,記憶猶新,所以幾乎是一面倒的讚成遷都。只有衛武公聽完是在一旁嘆氣,平王問他:「你有不同的意見嗎?」衛武公回答説:「啟秉大王,老臣已經超過九十歲了,若知道有什麼事,不向大王稟告,那就是不忠。但是若是說出來,卻跟大家意見不一致,就是得罪了朋友。唉,我寧願得罪朋友,也不願違背對大王的忠心。我的看法是,鎬京有天險可守,也就是有天然的山河可以作為屏障防衛。加上這裡,有廣大肥沃的土地,天下間最好設立都城的地方,莫過於此。東都雖然也是平原千里,但是四處平坦,若有人來犯,將無險可守。這也是為什麼先王們雖然有東都,卻還是在西京立國。因為,一旦東遷,王室必定衰微。大王,遷都之事,請你再三考慮啊!」
衛武公分析的非常清楚,這鎬京也就是後來長安城所在的位置,凡定都長安的,通常國祚也就是國家的壽命,都會長一點。平王接著說:「這點我也知道,但是現在犬戎就快要瀕臨城下了,你看這宮殿殘破不堪,根本不像是個可以辦公的地方。我要遷都,實在是出於無奈啊。」衛武公接著說:「犬戎之亂,是因為申侯借兵不當所導致的,就好像開門揖盜。對我們來說,犬戎有殺先王之仇,大王應該勵精圖治,節用愛民,並整軍經武。再效倣宣王,南征北討,一雪前恥才是。要不然,將是我退一步,敵近一尺,周室恐怕有被蠶食的風險,而將來損失的地方,恐怕也不止岐豐之地而以。至於王宮的問題,您看堯、舜、禹三帝的宮殿,都極為簡陋。但,卻不會阻礙他成為英明的帝王,所以是不是有華麗的宮殿,沒那麼急迫重要。」聽到衛武公開口數落申侯引犬融入關的過錯,平王嘴上雖然不說,但臉部已顯露出不悅。而一旁眼尖的大臣在察覺之後,是立刻反駁衛武公說到:「犬戎之亂,實際上是先王自己招惹來的,這功過我們先不在這裡討論。重點是,現在府庫空虛,兵力不足。加上人民看到犬戎士兵,就好像看到豺狼虎豹一樣,嚇得魂都飛了,這是還要怎麼作戰?若之後犬戎長驅直入,到時國家有危險時,誰能負擔這個責任?」衛武公回覆說:「要不這樣吧!犬戎既然是申侯找來的,或許他會有退敵之策...。」這話還沒說完,申侯的求救信就來了。平王一看,國舅都自顧不暇了,哪還能有退敵之策。所以他最後拍板決定:「大家跟我一起遷往東都洛邑。 」
還記得之前周宣王的夢境嗎?一個貌美的女生,在他面前先大笑三聲,之後大哭三聲。最後將祖宗牌位,捆起來放在車上,往東而去。這貌美的女生是誰呢?沒錯,就是這褒姒。而她先大笑的三聲,分別是封后、兒子成為太子以及烽火戲諸侯;至於大哭的三聲,則是後來老公、兒子以及自己都死了。至此,這亡國的童謠以及宣王的噩夢夢境都已成真。另外,當初太史伯陽父卜算説的:「羊被鬼吞,馬逢犬逐。」則是應驗在周宣王是在羊年遇見鬼之後而死,而鎬京則是在馬年被犬戎攻破。似乎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隨著平王的東遷,西周至此,正式的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而歷史的巨輪也已經開始滾向下一個時代。
下一回,我們將從平王東遷之後開始說起,史稱東周,也就是歷史上非常著名的春秋戰國時期。
這裡面會有什麼精彩的故事呢?
我們要到下次,才能跟各位說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