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作者「周遊列國」這件事,也就是在不同出版社之間來回流動,如果你是寫言情小說的,大概也聽過這個說法,或者,跟我一樣,本身就是那種會「周遊列國」的人。
老實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想「周遊列國」。因為每換一家出版社,就等於要重新適應、重新溝通,還要讓新的編輯重新了解我們的風格與故事節奏。對當時既要忙家庭、照顧小孩,又要寫故事的我來說,真的很花時間。
我在第一家出版社待了蠻久。中間也曾經想過:「是不是該去別家試試看?」但那時合作還算穩定,加上年輕也沒想太多,就這樣一路寫了好幾年,直到後來我生了小孩。因為照顧孩子,我停止出版小說,大概一年多。雖然那段時間還是有在寫,但和以前「兩個月交一本」的速度相比,真的差很多。
等孩子長大一點,我好不容易又寫完一本小說,拿去給出版社,結果沒過。我又寫了第二本,還是被退。
後來我打電話給編輯,想問更清楚,然後……新編輯?我以前那位編輯到哪裡去了?好,沒關係,就跟新編輯聊聊吧!對方當然也很客氣,但掛斷電話之後,我自己想了想,雖然我沒有真正停筆,但在市場上,已經有半年到一年沒有新書。
那時候的言情市場出版量非常驚人。每個月都有一大批新書上市,而我的書,也不過是那幾十本或幾百本當中的其中一本。本來有讀者認識我,但將近一年的空白,那麼多新作者出現,我的名字自然就被蓋過去了。
說句白話,就是──你一旦空白太久,讀者就會忘了你。
那時候我連續被退了兩本稿,說沒感到挫折是假的。於是我決定去找第二間出版社。這次,連改都沒改,就直接錄取。所以我知道,稿子沒問題,但我必須要調整自己。
也就是說,「周遊列國」這件事,有時候不是作者想不想,而是被迫去做。這也算是一種際遇吧?
我當初的想法其實很單純,如果有一間出版社願意長期合作,我就會乖乖寫下去,當成上班一樣,每一、兩個月繳稿一本,都沒問題。但既然連續被退兩次,那我也只能替自己找出路。
後來我換了第二間出版社,也合作過第三間……然後越來越多間。到後來,回頭看我的人生,幾乎可以說是用出版社堆積起來的。
也是在那之後,我開始覺得,也許同時和兩三家出版社保持合作關係,是比較穩定的做法。這樣,就算其中一家哪一次沒錄用我的稿子,我也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出書,不會整個斷掉。
以前我可能會有點不服氣。畢竟從第二、第三間出版社都能出版來看,我的故事本身並沒有問題。但後來,也因為接觸了更多出版社的編輯,有的甚至是主編、或直接是出版社的老闆,我才更明白,出版社在出書這件事上,有他們的角度。
也聽過有些編輯單純不喜歡作者「周遊列國」,但出版社在出書這塊,在商言商,不論是作者或書籍,都是需要「經營」的。所以,在這個點上,我只能說,作者和出版社的立場真的不一樣。
而我自己,身為作者,也只能替自己的寫作之路著想。哪裡能讓我出書,我就去哪裡;有人想找我合作,那也很歡迎。畢竟這條路也走那麼久了,我也沒打算完全放棄。只是,除了寫作,現在也會考慮更多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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