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中最殘酷的儀式之一,就是換座位。
教務處的公佈欄貼出了新的座位表,林淺被調到了最後一排靠窗的角落。那是一個安靜的、容易被遺忘的位置。
江予澤則被調到了前排中間的理科資優區。
一條斜長的對角線,劃開了他們之間最後的物理距離。這條分界線,讓林淺鬆了一口氣。
她開始進入一種近乎瘋狂的學習狀態。她把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心思,都用來分析數學函數,背誦歷史年代,專注到讓自己沒有一絲餘裕去思考江予澤。
麻木是最好的止痛藥。
蘇筱棠常來找她,抱怨江予澤不夠熱情,說他們根本不像在交往,連牽手都沒有。林淺只是淡淡地聽著,不給任何意見,彷彿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只有一次。
那天林淺做題做到一半,脖子僵硬,忍不住抬頭向窗外看去。
就在她抬頭的瞬間,她發現江予澤正回過頭,目光精準地鎖定在她所在的方向。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江予澤的眼神裡,帶著一種林淺讀不懂的複雜情緒,似乎是疑問,又似乎是責怪。他皺了皺眉,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
但「叮——」的上課鐘聲響了。
江予澤像被電流擊中一樣,迅速轉回了頭,背影筆直而僵硬。
林淺心臟狂跳。她知道,如果沒有那聲鐘響,江予澤會說什麼?是問她為什麼躲著他,還是問她最近還好嗎?
然而沒有如果。鐘聲是界線,讓那些未出口的話語,永遠留在了空氣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