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布湘 - 那些主線以外的故事碎片

因為痞客邦部落格在今(2025)年12月進行大改版，我的文章有部分消失，有一些的圖片、文字等格式跑掉，目前後台也沒有匯出備份的選項，所以只好慢慢地，就目前還能看到的內容慢慢佛系搬運（非常地土法煉鋼w），尚無氣力全部檢查一遍（而且我大概也不記得原版長怎樣了w），如果有不太順暢的語句還請多多包涵。

【前言】

原作中很多的龍湘形象都是以龍湘作為結緣對象的主線才會出現的狀態，考量到那些是屬於趙活的「湘姊」會出現的反應，所以我這篇同人文裡不會完全採用那些設定。我這篇同人文的龍湘是，當趙活選擇其他女角作為結緣對象時，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外的另一種龍湘的成長樣貌。

【Hashtag】

#那些主線之外的故事碎片......是糖渣，摳糖來吃啦！

→因為我是真的覺得滿遺憾的(?)，好想吃糖，所以只好產文自吃~→請想像趴趴熊用一根樹枝在摳塞在飲料販賣機下面的一顆糖果......大概是那種感覺(?)

#唐布衣x龍湘

→ 原本是寫「大師兄x龍湘」，但，龍湘不會叫他大師兄啊~

#OOC注意（Out of Character）

※ 我會使用滿多遊戲中的對白，有使用到的部分會標註顏色。

我有放一些有用到的劇情對白截圖在這裡 →（傳送門）

如果想要看唐布衣x龍湘的相關劇情，我有整理一部分的對白 →這篇文章。

也強烈建議大家自行去玩《活俠傳》，或者當個雲玩家也行。

（※雲玩家：是買了遊戲後，再去看YT或Twitch上面的遊戲實況。）

請務必支持這款遊戲！超級有趣~

第一章 第二年十二月中旬，夢醒

「唐門飛俠唐布衣，幸會。錦香宮溫夫人座下弟子，龍湘。奉師命行走江湖，持惜花令懲戒天下負心無情人。不巧閣下名列其中，種種證據於你不利，你卻有何話可說？」

「我？這怕不是有啥誤會。」「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投降改過自新，我便拿你見官，不取你性命。否則抗拒從嚴，錦香宮劍下從不留淫賊狗命！」

沒有調查清楚，就拔劍了的自己......

「妳怎能心思這麼單純，哈哈哈哈！」

那時的自己真的好單純......哈哈哈哈！

她當著宣宗的面，拔出血淋淋的劍來，灑去血花，還劍入鞘。

......是因為那一劍嗎？

「嗯，馬兒跟我命運乖舛，注定碰著妳這命裡魔星，都怪可憐的。不愧是錦香宮殺人魔，殺人都不必拔劍，與唐門忘形篇有異曲同工之妙。」

嗯......我......我真的是他的魔星吧？

「湘兒，妳正在一個關卡上，這一關很難，為師不怪妳。」

「逃避也可以，沒有誰規定碰到困難就一定得迎面挑戰，撞得滿頭是血。人生還有很多可能，退一萬步說，就算從此不練武，也有其他一展抱負的法子，妳不必急，往後日子還很長，可以慢慢摸索。但是，有朝一日，妳若跨越了這道關卡，就會脫胎換骨。」

......確實，這條路很長......長到沒有盡頭，還得必須反反覆覆地走哪......師父......

「錦香宮上下，只有妳一個人不是。」

為什麼......

「宮人聽令，生門開！仙兒，妳逐龍湘出陣！」

為什麼只有我......

「哦呵呵，那可不行，妳怎就這麼心軟？妳得學著周遭的武林同道，學他們怎樣翻臉無情啊。妳這麼善良，如何在江湖打混呢？」

師姐......

「湘兒......妳方才說了很好的話，我們得知道自己是誰才行。別因旁人加諸於妳的言語，就忘記自己本來面目。」

我......我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啊......

「妳這傻妹子，叫妳運功抗毒，妳反而逞強......萬一毒流入心脈怎辦？快坐下調息。」

......因為我想救你......但，即使如此，也來不及......來......不及......了啊啊啊......

「──醒醒啊！龍姑娘！」

龍湘驚醒，一看到眼前的人，先是愣住，接著，淚流滿面。

「很痛嗎？抱歉，因為你一直囈語，看起來很痛苦，我只能打醒你......呃，你還好嗎？」

唐布衣看著龍湘伸出右手，要摸他的臉，他本能地想躲開，但又注意到她的神情很複雜，不似先前那樣單純率直並隱隱含著愛慕之情，而是驚疑不定和一些他讀不出來的情緒，所以，他定住不動，觀察龍湘到底想做什麼。

龍湘的手在他的臉側，隔著一指的距離就停住了，沒有碰到他。

「別被騙啦......這是夢啊......是幻覺啊......碰了就會消失......」龍湘喃喃自語著。

「......」聽到這裡，唐布衣雙手掐住龍湘的臉，往橫向拉。

「痛痛痛痛痛！放手啊！」龍湘抓住唐布衣的手。

「會痛就不是夢。妳醒醒吧！」

「咦？」龍湘愣愣地看著自己抓住的那雙手，是溫熱的......有體溫的！「你......還活著？」

「我當然還活著，你當我是誰──呃......龍姑娘，為了避免誤會，先確認一下，是你主動抱住我的喔！我......實在是很怕事後妳會一劍殺了我，或者逼我對你負責......」他不喜歡碰良家婦女，就是因為太多禮教束縛了......他不想被束縛欸，他比較想要自由的生活，不過呢......

「不用......你不需要對我負責......只要你活著......就好......」

「......」為什麼他覺得龍姑娘不是原本龍姑娘了......難不成是千面人魔假扮的？不過，剛剛掐了她的臉，並不是貼上假人皮的樣子。

龍湘想起他曾經說過：「我每回見著妳都會身受重傷，我不躲妳躲誰？妳倒是說說妳想幹嘛啊！妳總不能是想親我一口、抱我一下吧？」

哈哈......細數起來，確實......如果沒有她的話......也許他就不會身受重傷......了......

龍湘將臉埋在他的左肩，緊緊抱住他。「抱歉，再一下下......就好......」

「......嗯，好吧。」唐布衣放任她抱著自己，垂下眼簾，遮住眸中的思緒。

龍湘很清楚，可能只有「現在」還活著......這樣的時光非常短暫......

如果沒有她的話，結果會否不同呢？

但，她也很清楚，沒有如果。

這是第幾次了......老實說，她並不知道，只知道記憶中有好多重複的記憶。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成功阻止過？應該是沒有吧！否則記憶中的那些事情，怎麼都還是......那樣？

這次......大概，也是......

良久，龍湘終於抬起頭，鬆開雙手，退了開來。「謝謝你......抱歉，我沒事了。」

「所以，是什麼樣的惡夢？」

「......」龍湘閃到一旁，抱膝坐著，低頭不發一語。

唐布衣盯著她消極逃避的模樣，原本他是不會刻意逼問，但，因為他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不打算讓她逃避，直接挑明了問：「是夢到我死了，對吧？嗯？」

「......」龍湘聞言，眼淚又開始撲簌簌地掉。

「......」唐布衣看她這個樣子，應該是猜對了，畢竟他還活著這件事情，對她來說似乎是反常的事情。稍微一推敲，就能得到解答。

「你、你不要靠近我......」龍湘往後退、退退退到背靠著牆，直到無路可退才停下來。

「龍女俠，妳剛剛可以抱我，我卻不能靠近妳，這樣說不過去吧？」

「......」龍湘低著頭，不敢看他。而且，雖然他沒有碰到她，但，他卻封死了所有她可以逃跑的路線。

唐布衣張開雙手，說：「來吧！給妳抱個過癮，交換條件是要告訴我妳做了什麼夢......欸等等！輕點！輕、一、點！別忘了我腰側還有妳戳出來的傷口啊！」他悄悄呼了一口氣，幸好不需要用烤雞引誘她，畢竟現在也沒有雞。

唐布衣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龍湘坐在他懷中。而龍湘則是小心地避開他的傷口，抱著他、側耳傾聽他的心音，感受著他的體溫，他還活著！

「......」他到底要不要告訴這個傻妹子，其實她相當於被吃了豆腐，是吃虧的一方......嘛，算了。

「......」龍湘聽著他有力的心音，逐漸昏昏欲睡。

唐布衣伸手捏了一下龍湘的臉頰，說：「我還在等著你說說你的夢境內容喔~！」不准睡著！

「你這趟趕回去，是為了與飛石幫決鬥吧？」

「嗯哼......不要告訴我，我是死在那顆石頭手下，怎麼可能？」

「當然不是，你打贏了，只是，在你回到唐門的路上，會遇到連環計......然後，你死了......我是說，這我夢到的。」

「原來如此。」

龍湘看著唐布衣沉吟思考的側臉，欲言又止，然後，鼓起勇氣開口：「以前......」

「以前？」唐布衣安撫地拍拍她的背，耐心地誘哄著龍湘說出來：「說吧，我不會笑妳的。」

「我以前沒有跟你說過，但我也不知道我說出來，你會不會相信......」

「沒關係，說吧！我會自己判斷的。」也想順便驗證一下。

「......那其實不是夢，而是真實會發生的事情......在不久的將來。」

「嗯......算是預知夢？」

「也許是吧......我只知道......我已經經歷過幾次相同的場景，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下毒散功、被吸走內力而死去，卻無能為力......你......會......死......嗚嗚......」她想起在他的墓前，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好痛......

唐布衣輕輕地拍拍她的背，問：「嗯......妳記得前幾次有跟我說過這些事情嗎？」

龍湘愣住，想了一下，答：「不確定......」

唐布衣沉吟著，說道：「這樣聽起來，雖然有些事情會因為（師弟的）選擇不同，而有不同的發展。有些事情會被『想起來』，但有些事情則不一定。」

龍湘這才察覺到不太對勁：「等、等一下，你......為什麼好像不太驚訝，很快就接受了？」

「妳終於注意到啦？因為我也是啊！我早就知道我命中有一死劫，但，要成功渡過死劫需要達成許多條件。至於條件能否完備，就我這幾次的經驗來看，端看我趙師弟怎麼選擇了。至於妳......」正是因為師弟沒有選擇妳，所以......唐布衣笑著捏捏她的臉頰。「是因為妳愛慕著我，妳才會像現在這樣『想起來』。」

「......咦？你、你說誰愛慕你！」

「不就是妳嗎？」

「你......你又偷親我！你欺負我！」

「哈哈哈！等等！痛痛痛！女俠饒命啊！」

「抱歉......很痛嗎？」

唐布衣調笑著：「妳香我一下，我就會好囉~」然後，正當他要說「開玩笑」的時候......他被偷襲了！這傢伙......總是難以預料！

「我要睡了！」言下之意，不要跟她說話！龍湘將臉埋在他的懷中，完全不敢面對他。

唐布衣左手輕撫頰面，右手拉過披風蓋在他倆的身上，柔聲說：「嗯，睡吧。」

雨聲滴滴答答，他閉上眼，想著許多事情。

人的命運，是一開始就寫好的嗎？這些選擇真的是他自己做出的嗎？還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他其實懷疑過，連杏花仙都不知道他跟龍湘會這樣「想起來」。

杏花仙主要關注的還是趙師弟，趙師弟其實是很重要的人物啊！他們所有人全都是為了趙師弟而生的人，也是為了趙師弟而不斷輪迴重複人生的一群人。

每一世，都是如此。

他們從邊境回唐門的路上，白日由龍湘負責駕車，晚上則是看狀況輪流守夜。然後，某一天必定會因為下雨，讓他們選擇留宿在破廟中。

這時，如果龍湘會「想起來」，就代表師弟沒有選擇她。而他，也才有機會擁抱她。

唐布衣平時不會跟女子有過多的肢體接觸，但，龍湘除外。

一開始，只是為了保命，才會那樣親她。若他對手並非龍湘，抑或龍湘閱歷再老練幾分，反手就將他一劍給劈了。然而他的對手是龍湘。心思純白如紙，恰似一身雪衣。

有一天，他被酒香吸引到外堡，一看到龍湘就想閃，拜託！那可是打算殺了自己的女子，誰看到不會逃？不過，一看到她追過來，他就忍不住逗弄她，她快他也快，她慢他就慢。他故意在她前方讓她看得見卻追不到，哈哈哈哈！果然沒多久，她就發現他故意戲弄她，怒喊：「唐布衣！你給我站住！再跑我就......我就......！」聽到這話，誰會停下來給她捉住呢？於是他足下發力，有如離弦之箭射出，轉瞬消失不見。

後來，他留意到龍湘有在鍛鍊輕功，大概是真的想追上他。雖然她有點傻呆，但真的非常認真又專心，假以時日應該能追上他吧？

當他在金國行刺皇帝的時候，對她也是真的動了殺機，不過，她卻如此單純，也對他毫無條件地信賴......這麼一個專心一意、認定目標就勇往直前，毫不保留對他付出所有的人，讓他心裡癢癢的......

龍湘是唯一 一 個讓他想要不斷地往死裡去逗的女子，可是，他有一個死劫，雖然他做了萬全的準備，但，要這樣綁死這個傻妹子嗎？他很猶豫哪......

第二章  第二年十二月中旬，夢醒隔天

龍湘一早便醒來，輕手輕腳地退出唐布衣的懷抱，小心翼翼將披風蓋好，避免他受寒。然後，提劍走出破廟，先將餵食馬兒，接著開始她的早課。

唐布衣其實只是閉目養神而已，考慮到龍湘看到醒著的他可能會害羞（一個弄不好可是會死的），所以裝睡。當他聽到龍湘開始練劍的聲音，便緩緩移動到破廟門口坐著，看著她在晨光中舞劍。身姿輕靈、劍招凌厲，煞是好看。唐布衣回想了這一世所想起來必然會發生的事件，他盤算著這次要放長線釣龍湘......說是這次，也許每次的他都會這樣做。

他與她都有各自必須要去做的事情，特別是跟師弟有關的事件。沒有誰能保護另一個人一輩子，特別是他這種本性漂泊且易死的命格，所以，他希望她能夠強到保護自己，身與心都是。如此一來，他在的時候，他們能夠並肩而行；他不在的時候，她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當龍湘練到一個段落，收招並還劍入鞘後，撓了撓臉，想到昨晚的行為，臉上有點熱，無法直視唐布衣，盯著別處，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你......好些了嗎？」

「嗯。多謝妳。妳後來......還有再夢到嗎？」

「幸好沒有了！不然，我可不敢睡覺啦！」不過，先前那個夢境裡的經歷太過鮮明，強烈的悲痛情緒還殘留在心中就是了。龍湘想起那些片段，忍不住又皺眉，擔憂地看向唐布衣，手指動了動，但後來只是握緊拳頭，以免自己忍不住撲過去。

唐布衣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底，舉起右手伸向她，笑道：「要來確認一下嗎？我還活著哪~」

龍湘兩眼發光，立刻撲了過來，途中突然想到什麼，在他面前急急停住（大概是想起他身上還有未痊癒的傷吧？真是難得......），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握住他的右手，整張臉滿溢著歡喜的情緒。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唐布衣用左手握拳抵唇，將喃喃自語的聲音藏起來：「妳......可得要負起責任哪......」都是因為她這樣毫不保留，明明很害羞，卻又完全遮掩不住那愛戀著他的樣子，他才會每一次看見她，就想要跑給她追，看看她會不會追過來。

如果她不會追過來，就代表師弟選擇了她，她的心在師弟身上，她就是師弟的「湘姊」。

如果她追過來的話......那麼，她就是他的龍湘了，他不會輕易放手的。

「龍姑娘......嗯？有人往這裡來。」

他們都察覺到有人往這裡靠近的聲音，腳步聲聽起來是有武功底子的，因此龍湘立刻轉身站在唐布衣的前方護衛著他。

沒多久，有四名穿著華貴錦袍的公子來到破廟前，一看到他們兩個的花容月貌，便心猿意馬了起來。

「哎呀，沒想到能在這荒郊野嶺，遇到兩位美人兒，真是我們京城四少的福氣哪！」黃衣公子搖著羽扇。

「大哥，難得遇到美人兒，是不是......」紅衣公子搖著扇子。

「二哥說的是，我們也很久沒有......了。」綠衣公子以羽扇遮著嘴，將部分的話語遮住了。

「確實。」白衣公子搖著摺扇，表達同意。

這廂，龍湘悄聲問唐布衣：「他們為什麼都搖著扇子？」

唐布衣答：「不知道，有可能鳳城的流行？」

龍湘說道：「喔......但是，在一點都不熱的冬天搖著扇子，感覺真的很蠢。」

唐布衣差點笑死，說：「確實。」

雖然說是悄悄話，但其實聲音不大不小，大家都聽得到。京城四少略尷尬地停止搖扇子的行為。

白衣公子收扇，說：「兩位姑娘是剛出師門來江湖遊歷嗎？要不要跟我們們同行，彼此有個照應，也能互相依靠？」

龍湘直接拒絕：「不了，我們不需要。」她正要解釋唐布衣不是姑娘的時候，注意到唐布衣打了個手勢，於是她沒有繼續說。

紅衣公子笑道：「妹妹不用跟我們客氣，我們京城四少威震江湖，不少人都要賣我們一個面子。」

誰是你妹？龍湘皺眉：「不要靠近我們！」作勢要拔劍。

綠衣公子：「如果哥哥我們堅持要你們作陪呢？」

唐布衣涼涼地說：「戰你娘親囉~」龍湘也許不知，但他可清楚得很，他們這群人的臉色明顯縱慾過度，看來就是仗勢欺人之流。既然想要採他們這兩朵花，也要看有沒有命採。

「哈！」京城四少互看一眼，均想，兩位都是個性剛烈的美人哪！正合他們的胃口，他們一想到能將這兩位美人壓在身下就興奮了起來，征服的過程真是讓人無法自拔呢！

唐布衣正準備要出手的時候，被龍湘阻止了。龍湘說：「你不要動手。」舊傷未癒，不要勉強。

黃衣公子瞇了瞇眼，說道：「小姑娘挺自大的，居然想要以一敵四，哥哥奉勸你一句，對自己的身手可別太過自信，刀劍可不長眼。」

龍湘聞言一愣，不知道是在猶豫什麼。

唐布衣注意到龍湘的手早已握在劍柄上，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快速出，是因為前一晚「想起來」的某些事情嗎？唐布衣尋思一會兒，握住她的手，說道：「如果妳不希望取人性命，又抓不到停手的時機，那麼，我們來約定一個暗語，妳只要聽到我說出暗語，妳就停手，好嗎？」

龍湘看了看被握住的手，然後再看著唐布衣的眼睛......他的存在和堅定的神情，讓龍湘的心安穩了下來，便答應道：「好。我去去就回！」龍湘拔劍出鞘，對著京城四少：「懇請賜教！」

「......」呃，他還沒告訴她暗語是什麼啊！

不多時，在數個刀光劍影之下，這四人已喪命於龍湘劍下。

龍湘將劍一抖，灑去血花，才還劍入鞘，忽然想到：「你......剛剛沒說暗語。」

「嗯，我正要說，但妳已經動手了。」真的是連喊都來不及。

龍湘赧然，登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默默地跑去挖坑埋屍。

唐布衣撿起扇子，打開看了一下又收合起來，說道：「不過，這四人自稱京城四少，卻不是京城四少本人。」

「嗯？你怎麼知道？」龍湘把土填上。好！完工！

「因為我見過京城四少啊！既然這四人拋棄了自己的名字，死在這裡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然後，唐布衣轉移話題，說道：「咳嗯，總之，還是先確認一下暗語的部分，我想到的暗語是──『山寨香香雞』，妳覺得如何？」

「可以！聽起來很好吃！」而且這樣她也不會忘記！

唐布衣看著龍湘的饞樣差點笑出來，喔不，不能憋笑，傷口會痛。他強行把笑意壓下去，此刻不能取笑她，不然她可能會一怒之下連自己都殺了......雖然以她現在的狀態應該不會殺了他啦.....應該。

「龍姑娘。」

「嗯？」

「我們該出發了。」

「啊！對！」龍湘快步跑去牽馬過來，再把一些東西搬上馬車，然後準備扶他上車。

「我可以自己上車，我沒虛弱到那種程度啦！」唐布衣失笑地擺擺手，說：「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先跟妳說。」

「請說。」

「既然妳已經『想起來』，便知道有些事情是一定會發生的，大概一到成都府，我就會不告而別。即使我想先說，但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會直接讓我離去，所以請恕我無法當下跟你說。因此，現在先跟妳說一聲。請勿見怪。」

龍湘思索片刻，說：「啊，確實，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話是這樣說，不過到了那些事件的時候，還是會怪我就是了。哈哈哈！」

「欸？不會被發現我的狀況不太一樣嗎？」

「這倒是不必擔心，我試過了，不會有人注意到細微的表情或情緒，甚至連聲調都不會有異常。妳會記得的事件，都是因為重複了上千萬次，所以才會讓妳『想起來』。」唐布衣笑道：「一開始妳會有很奇特的感覺，久了之後就會習慣了，那種忽然有一種強烈要妳去哪裡說什麼話的感覺。」

龍湘撓撓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有點笨，所以老實說，我不是很懂。」

「沒關係，到時候妳實際體驗過，就知道了。只是先讓妳知道有這件事情而已。」

「好。」

「那麼，出發吧！」去下一個......好戲上演之處！

第三章  第三年一月下旬，夜宿客棧

唐布衣：「咳嗯，龍姑娘，妳聽我說。其實唐某去青樓，並非貪花好色。」

龍湘：「你只管胡說吧，我再信你才怪！」

唐布衣：「我唐門服毒修練內功，江湖人人皆知。如今我內傷嚴重，陰陽失調，唯恐毒質反噬，因此必需急尋一名女子，唱曲兒給我聽，才能見好。」

趙活在內心吐槽大師兄：這人真離譜，編這種瞎話，天下有哪個蠢蛋會信？

龍湘：「......是像我師父那樣，能用琴曲、琵琶曲施展音波功，助人療傷抑或傷敵嗎？原來此地青樓還藏有這種內家高手。你倒是早點說啊，害我......害我以為......」

趙活內心大驚：她信了！天下最蠢的蠢蛋定是此女無疑！

唐布衣：「妳能明事理，再好不過。現在我能去青樓玩了嗎？」

龍湘：「好，我也想拜見那位高人，我與你同去。」

唐布衣臉露難色，他再怎麼膽大包天，也沒勇氣帶這心思純潔的少女逛青樓，就算溫夫人網開一面，唐家掌門也決計容不了他。因此，試圖勸退她：「......什麼？那、那裡是煙花之地，妳一小娘子，怕不合適吧？」

龍湘反而一派自然地說：「錦香宮中，許多師姐都是從良的風塵女子。她們賣身討活不搶不騙，比生來富庶、壞事做盡卻自命清高的人高潔得多。酒肉尚且能穿腸過，何況逢場作戲的露水姻緣？以上，是我師父說的，不過我也深以為然。並沒有瞧輕青樓女子的意思。」

「......」唐布衣對龍湘頗有改觀，青樓也不想去了，便問她：「妳也是錦香宮弟子，妳懂奏樂嗎？」

龍湘：「錦香宮中，人人都要學一門樂器，我自然也不例外，學的是簫。不過我沒什麼天份，吹的不好，也不會音波功。更、更何況此處又沒有簫。」

唐布衣：「簫嗎？這個容易，我連笙都會做。蜀中竹子最多，我出去找根好的，替妳削一根，走吧。」

龍湘：「不要啦，我不要啦！」

二人相偕出去找竹子做簫。

龍湘抓住唐布衣的衣袖，問：「你......真的、真的要做簫？」

唐布衣笑道：「當然~♪」這根簫可大有用處了，非做不可！

「那，你去找竹子，我去跟酒家要一罈酒，剛剛我沒喝幾口就破門而入，根本還沒喝夠！」

「好極，也幫我帶一罈酒，等會兒在那邊的涼亭集合。」唐布衣興致勃勃地施展輕功朝著竹林奔去。

不多時，龍湘拎著兩罈酒來到涼亭，擺好酒具的時候，唐布衣剛巧帶著竹子回來，於是龍湘便直接打開酒罈，倒了兩杯。

「好香！先喝一杯再來削竹子~♪」唐布衣將竹子擺在椅上，拿起酒杯，朝龍湘舉杯之後，一飲而盡。「好酒！」

「嗯，好喝~♪」龍湘也露出微笑，看著唐布衣一邊哼小曲兒一邊削竹子，好不快樂的樣子，也不多說什麼，靜靜地坐在旁邊喝酒，偶爾幫他斟酒。

月光灑在唐布衣的身上，讓他的周身彷若在發光。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龍湘著迷地看著他的側臉，卻忽然莫名地有點心慌，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嗯？」唐布衣轉頭看到她一臉驚惶，柔聲問：「怎麼了？」

「......你的死劫要到了。」龍湘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是啊！我能做的準備都做好啦！」唐布衣輕快地這麼說。「接下來，就看我趙師弟有沒有辦法讓我起死回生囉！」

「為什麼你能這麼瀟灑，將生死置之度外？」龍湘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她做不到啊！

「......」唐布衣沉默半晌，完成最後的手工，將竹屑吹掉，說：「我沒有瀟灑，我也會怕，但，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武功愈強的愈容易殞命，所以我一直想要退隱江湖......哪，這個給妳。」他將完成的簫交給龍湘。

「我、我吹的真的不是很好，也沒辦法幫你治療內傷......你真的要聽？」

「嗯，要。」

龍湘聽他這樣說，也只能吹了。試吹了幾個音，大致抓到音準後，她隨意挑了一首曲子吹奏。

「很不錯啊！」唐布衣拍拍手。

「謝謝。」龍湘害羞地撓撓臉，忽然想到一事：「啊！你送了我這根簫，我應該要回禮！」

唐布衣笑問：「能讓我指定妳回禮的東西嗎？」

「行啊！」龍湘颯爽答應，但想到唐布衣很愛戲弄她，於是趕緊補充：「啊，但要我能現在拿得出來的東西喔！摘月之類的不行！」

「哈哈哈哈哈！妳變聰明了呢！」

「哼哼......我不會被你戲弄一輩子的！」

唐布衣心想：我正打算戲弄妳一輩子的唷~♪

「那，我要妳一束頭髮。」

「嗯？只要這樣就好嗎？這簡單，借你小刀一用。」

「欸等等，請讓我來。」唐布衣怕她隨意亂削髮，收起小刀不給她拿去。接著，靠近她，輕輕挑起她肩上的幾綹細髮，用準備好的細繩綁了一小搓，然後拿起小刀削斷。

「喔~你準備得真齊全，居然還自備了細繩......嗯？你......該不會早就想要我的頭髮了？」

「啊不，我看到漂亮的小娘子都會情不自禁想要蒐集對方的頭髮，不是針對妳。」

「唐布衣，你有遺言就快點說！我要斬了你。」話一說完，龍湘愣住......這段對話好熟悉，似乎是從金國回程那時候，也有類似的對話。

唐布衣趁機將愣住的龍湘抱入懷中，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熱辣辣的。「咳嗯......不是只有妳會害羞，況且，我沒追過人，所以......我也擔心，如果我度不過死劫，妳......」但其實他正在設下圈套，要套住龍湘。

龍湘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其實他很緊張吧？她一想到那一幕，就好心痛......龍湘哽咽地說：「......我會等你的......你一定要來找到我。」

「相信我，我一定會去找妳......妳想我的時候，就吹簫吧！」

「好。」龍湘一頓，說：「我哪次不相信你？」

「哈哈哈哈！確實......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照單全收了~♪」唐布衣捧著龍湘的臉，憐愛地將她臉上的淚珠輕輕吻去。

龍湘被這樣親，完全無法動彈，整張臉爆紅，也哭不出來了。後來，龍湘連怎麼回到房內休息的過程都想不起來。（其實是唐布衣抱著她送她回房內的，涼亭的酒罈和酒具也都是他收拾整理的。）

唐布衣小心地將龍湘的頭髮收進一只錦囊，放入衣衫內袋收妥後，回到客房，師弟已熄燈而眠，他也躺上床，和衣而眠。

他本來就喜歡到處奔波遊戲人間，一點也不想接掌門那個燙手山竽......其實他也不是接任掌門的命，或者應該這麼說，能成為唐門棟樑的人才只有師弟啦！

師弟，一切就拜託你了......這條路不好走，我只能在台下為你加油啦！哈哈哈哈哈！

（他絕對不是故意甩手不理，但他確實是被迫強制退出這場戲了。）

第四章 第三年一月下旬，飛俠落地

不知這場白日夢，有多少是真，從何處開始是幻覺。也許從頭到尾都是幻境也說不定。

龍湘緊抿唇瓣，想趕在淚珠落下以前全速逃開。可是到頭誰能不被回憶追上呢？悲傷會如影隨形，催人淚如雨下。

唐門師兄弟們將大師兄埋葬在後山，與唐門先烈一起。墓碑寫道『飛俠唐布衣長眠於此』。

明明放晴，唯獨唐門陰雲密佈。雨花零落，濕了衣襟，彷彿人間都被雨洗過，變得冷清。

人生如萍，聚散不定，誰能保證明天一切如故？

雨勢愈來愈大，龍湘走在棧道上，數度打滑，差點跌倒，舉目四望，發現一個山洞，便快步躲了進去。

轟隆轟隆，雨水像是用傾倒一般猛烈，雨聲大到能掩蓋許多的聲音。因此，龍湘忍不住情緒潰堤放聲大哭，牽動了尚未痊癒的內傷，而吐了幾口血。

「咳......」龍湘擦去嘴邊的血，淚眼矇矓地看著被雨霧籠罩的景色（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伸出手，讓雨水沖刷手上的血。

在她所「想起來」的那些事件中，並沒有唐布衣的身影。不過，他曾說過，他做了萬全的準備，而且......

相信我，我一定會去找妳......妳想我的時候，就吹簫吧！

啊......對了，唐布衣削竹做了一根簫給她。龍湘從懷中摸出簫，睹物思人。試了幾個音，破音不成曲調。龍湘哭著哭著就笑了，簫跟她一樣，泣不成聲啦！接著，想起那晚，唐布衣捧著她的臉親吻她的淚珠......

「登徒子......」嘴上埋怨，但卻帶著親暱的意味。但一想到現在唐布衣不在了，龍湘的臉又皺了，再次哭得滿臉是淚。

龍湘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平復了一下心情，用簫吹奏了一曲，樂音被雨聲蓋過，只有她一人聽得。

嗯，待雨停後，便回宮向師父師姐請教音波功吧！如果學會了用樂曲治療內傷的功夫，以後也能幫得上他吧？

以後啊......龍湘用左手握住持簫的右手，但還是止不住發顫。

他會回來的......一定會！相信他！

龍湘回到外堡休息一陣子，將包袱收拾好，房間整理乾淨後，來到唐門向唐門弟子詢問趙活在何處，她要向他辭行。趙活從四師兄那邊輾轉得知龍湘要離開，便來找她。

趙活：「龍女俠！妳要走了嗎？」

龍湘：「嗯，我正找著你呢！」

趙活：「我送妳一程。」

龍湘：「不必了，我找你，只是打聲招呼而已。畢竟貴派之中，除了你和你大師兄，我也不認識其他人了。」

趙活：「......知道了。」

龍湘：「我走啦，趙兄弟。別再做壞事了，你要是行惡被我撞見，第一次我會勸你，你有免死金牌。但是第二次撞在我手裡，我會二話不說斬了你。」

趙活驚嚇：「多麼突然的殺人預言！」

龍湘笑著說的，趙活卻不寒而慄，趙活知道她絕不是說笑，也沒得商量。

龍湘就這樣啟程，朝著錦香宮前進。途中荷包又被扒走，只好餐風露宿，一路上就採莓果或打獵果腹，到了晚上就睡在樹上，若遇到下雨就找間破廟或山洞，幸好也習慣了。

想他的時候，就拿出簫來吹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吹奏的關係，她覺得自己好像吹奏技巧有變好（幻覺？）。

只是，她一回到錦香宮，就被師父抓去念了一頓，原因是江湖傳言她是「錦香宮殺人魔」，嗜殺、好戰......嗚嗚，她悲傷到忘了這回事......只好硬著頭皮任命領罰。

接著，龍湘被師姐們拖去洗乾淨，洗到脫去了一層皮後，被帶去食堂餵食各種餐食和水果，同時被師姐們拷問......

「龍師妹戀愛啦？」

師姐們將龍湘團團包圍，三兩下就讓龍湘把她跟唐布衣之間的事情說出來，當然，龍湘有略過那段匪夷所思的夢境不提。

「嗯，居然跟妳要頭髮！」「頭髮！」「呀啊──」幾位師姐妹抱在一起興奮地小聲尖叫著。

龍湘疑惑：「頭髮怎麼了嗎？」

「龍師妹，妳不知道『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嗎？」

「而且，他親手削竹做了一根簫給妳對吧？你們這樣就是交換信物、私訂終身啦！」

「......」龍湘震驚，瞪著手中的簫，久久無法言語！

唐布衣那傢伙......那傢伙......這樣拐她......

龍湘將簫貼在臉上，閉上眼無聲地說：「......我會等你的......你一定要來找到我。」

師姐們一想到飛俠唐布衣已逝世，而龍師妹的這段感情注定像那首詩最後一句一樣：「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餘生只剩下無盡的相思，師姐們本來還想勸說什麼，但一看見龍師妹的表情，似乎還在期待著那個人歸來......便不忍多說什麼了。唉，感情的事，還得時間去慢慢沖淡。

在錦香宮的日子，龍湘除了潛心修練劍術、內功和輕功之外，因為很常想起唐布衣，也想要讓唐布衣聽聽不同的曲子，於是去向嫻熟吹簫技巧的師姐學習，讓師姐嚇了一大跳。本來那位師姐想要勸勸她要放下，但師姐看到龍湘的氣色其實還算不錯，沒有鬱結在心，便不多說，提供簫譜給她抄寫，並盡心指導她吹奏的技巧。附帶一提，溫夫人也對龍湘奮發向學這件事情感到欣慰，所以吩咐廚房多提供兩道雞肉料理，但龍湘並不知道詳情，只道好幸運！多吃了兩碗飯。

偶爾，當天氣不錯的時候，特別是萬里無雲的日子，龍湘會帶著簫跑到比較遠的地方，一方面練體力和輕功，另一方面，是她可以抒發一下。

龍湘深吸一口氣，對著山谷長嘯一聲，接著，開始大喊：

「唐 ── 布 ── 衣 ── 臭 ── 賊 ── 登 ── 徒 ── 子 ──」子、子、子的回音在山谷間迴盪。

「我 ── 等 ── 你 ──」你、你、你的回音在山谷間迴盪。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那爽朗的笑聲回音在山谷間迴盪。

龍湘拿起簫譜，一邊看一邊練習吹奏，非常專心。

微風徐徐吹過，在遠處的某棵樹梢上，有一個悄然無聲觀察龍湘的人影。

現在還不是相見的時候，他只是來錦香宮調查點事情，同時關心龍湘的狀況。每次來都會聽到她吹奏的簫聲，讓他忍不住心頭發熱，伸手按住胸口內袋的髮束。

他施展輕功離開時，沒有驚動任何花草樹木。

第五章  第三年十月中旬

武林大會上，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這些事，龍湘都在那些夢境中看過，明明早知道，但，再次經歷的當下還是情緒翻騰、很難接受。

像是師父說：「錦香宮上下，只有妳一個人不是。」和「宮人聽令，生門開！仙兒，妳逐龍湘出陣！」還有師姐說：「哦呵呵，那可不行，妳怎就這麼心軟？妳得學著周遭的武林同道，學他們怎樣翻臉無情啊。妳這麼善良，如何在江湖打混呢？」之類的，她知道師父和師姐們都是為了她好，只是......還是忍不住哭出來。

溫夫人極是偏寵龍湘，就算是處罰，也從不責打。這一掌使了內力，下手頗重，龍湘猝不及防被印了一掌，當場內傷嘔血，騰騰退出幾步，滿臉不敢置信。

龍湘：「嗚......」

溫夫人：「......我跟妳恩斷義絕，說到這份上，妳還不醒悟？」

龍湘：「師、師父......！妳別趕我走......」

溫夫人：「妳是屬於那邊的人，別再跟我們牽扯了。」

龍湘：「不要！我要跟大家在一起！」

溫夫人：「跟我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條。妳沒聽見嗎？上官大人和各位大俠都不讓我們活。」

龍湘再度被驅趕，感覺茫茫天地，再無一處是家。孤伶伶的站在遠處，不敢再靠近，也不捨離開。

後來，當事件告一個段落，雖然師姐說她可以回錦香宮了，可是......可是，她沒辦法......無論重來幾次，她都會這樣選擇。

錦香弟子：「妳要堅強啊，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人生不就是這樣？妳忘了玄燭心經嗎？忘了宮主昔日的教誨嗎？」

龍湘哽咽：「我記得，我只是......腦子很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什麼也想不了。師姐，我想，暫時，出宮遊歷，我，我怕回宮，會，會想起師父。」拼命忍住不要落淚。

錦香弟子：「......去吧，去散散心，保護好自己。等妳好了，我再告訴妳。」

龍湘拜別師姐們，其中一位師姐叫住她，將包袱拿給她，她打開來看，裡面是衣服、銀子、水和乾糧。另一位師姐跟她說了一些事情，還有一位師姐提醒她，如果遇到不錯的對象，還是要好好地把握，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一直守著某人。

然後，龍湘離開了武林大會的會場。

有滿多俠士和路人都走在下風雨山的山路上，但龍湘察覺到有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著她。龍湘很猶豫，但那人一直跟在她身後，於是，龍湘還是停步轉身，手握劍柄，問道：「這位俠士一直跟在我身後，有何貴幹？」

「敢問小娘子，是否願意跟在下一同品嘗山寨香香雞，一起雲遊四海、浪跡天涯？」

龍湘聽到「山寨香香雞」時愣住，同時，也察覺眼前這位戴著斗笠的俠士的身形有點眼熟，不敢置信地說：「......你......你......難道是──」

戴著斗笠的俠士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講出名字後，才拿下斗笠，露出容貌，笑道：「是我，我是妳的登徒子。」

「嗚哇哇......」

「哈哈哈哈~♪」還是這麼熱情啊！唐布衣笑著張開雙手，接住飛撲過來抱住他的龍湘。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唐布衣拉著龍湘到不遠處的一顆大石頭上，並肩坐著，從懷中拿出姜記肉包遞給龍湘。「哪，先吃點肉包。」

「多謝。」龍湘剛剛在武林大會上非常焦慮不安又迷惘，現在看到唐布衣平安無事後，整個人鬆懈下來，確實是有點餓。拿過肉包咬下去，驚喜：「好吃！是醬香雞茸口味的姜記肉包！你居然買得到！」

「上山前，剛好看到姜記肉包擺攤，就先去排隊買了。對了，妳荷包拿出來，交給我保管。」

「喔，好。」龍湘從包袱中把荷包拿出來給他。

「妳不問為什麼？」

龍湘哀怨地說：「應該是因為我太容易被扒了......」

「妳知道就好，總之，錢我先收著。我每天會給妳買飯所需的銀子，如果有特殊需要的時候再跟我說。」

「好喔！話說，你......不回去唐門嗎？如果他們知道你還活著，他們也會很高興的！」

「唐門有我趙師弟即可，而且，有些事情我待在暗處的話，更方便調查。我想順勢退隱江湖，雖然過陣子應該還是需要回唐門看一下狀況，但到時候再說。」

龍湘想起他最初的話，問：「所以，你現在要雲遊四海、浪跡天涯？」

「嗯，妳是出宮遊歷，我要雲遊四海，不如結伴同行？」

「好啊......欸不對！」龍湘忽然發現不對勁！「你剛剛把我的銀子收走了，我也只能跟你走吧！」

「哈哈哈哈哈！妳現在才發現嗎？」唐布衣用左手撩起她的頭髮，輕吻。「湘湘娘子。」

龍湘看到他的動作，想到師姐說過的「結髮為夫妻」，再聽到他這樣喊自己，瞬間瞪大眼，害羞到想拔劍，卻沒想到唐布衣眼明手快封住她拔劍的動作。「唐──」

唐布衣為了阻止她羞憤而想大喊他的名字，直接吻了上去，封住她的唇。

一吻方休，唐布衣舔舔唇，是包子的味道，見龍湘還呆愣著，柔聲提醒她：「記得呼吸。」

龍湘才忽然驚覺，剛剛完全忘記呼吸了，趕緊大口呼吸。「你......你這個......登徒子！」

「嗯。」唐布衣笑吟吟地看著她，說：「我是妳的登徒子。」

看他這麼坦蕩蕩地承認，龍湘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她那句登徒子其實也不是真的要怪罪他。龍湘沉默片刻後，說：「你現在要隱姓埋名，不能直接喊你名字，你是打算讓我以後都用『登徒子』叫你嗎？」

「或者『臭賊』也行。」

龍湘無言，問：「你真的想要我這樣喊你喔？」

唐布衣握住她的雙手，說：「還是妳要叫我『夫君』？我是可以啦，但我覺得妳會害羞。」

「......」龍湘確實羞到想要拔劍，但她的雙手被握住，動彈不得。「放手！」

「不放。」唐布衣欣賞著她羞紅的臉，忍不住想逗她，笑道：「妳喊我一聲『夫君』，我就放手。」

「......」

龍湘的臉紅到看起來快要昏厥的樣子。

唐布衣想著：「哎呀，是不是逗過頭啦？」正要說一些話帶過這個話題時......

「夫君。」這句話非常非常小聲，但唐布衣聽到了，他的瞳孔幾不可見地一顫，心中不由得產生一股「此生無憾」的喜悅。啊......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唐布衣鬆手的瞬間，立刻施展輕功閃避龍湘的劍招。

「登徒子啊啊啊！別跑！給我站住！」

「哈哈哈哈哈~♪」唐布衣轉頭看到她追上來，讚道：「好輕功！」居然追得上他。

「為了追上你而拼命苦練的！」龍湘真的很怕他會消失無蹤，拼命追趕，卻忘了自己剛剛在武林大會上受了內傷，一個暈眩，沒踩穩往前撲倒。

唐布衣本來跑在前面，察覺龍湘的狀況，便瞬間來到她身邊接住她。

「休息一下吧！」唐布衣抱著她來到一座涼亭，將龍湘放在椅子上。

龍湘本來想抓著他的袖子，但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坐在她身側，摟住她的腰，讓她半靠著他。

龍湘說：「我......好怕你不見。」

唐布衣沉默片刻，說：「我還沒跟妳說過我的過去......」他低聲娓娓道來，關於他的過去以及為何他的人生目標是──為天下女子撐腰。「唐門於我有養育之恩，但我的個性就是喜歡到處漂泊，實在定不下來唉......我想跟妳說，世上有些事，原本就勉強不來。人各有命......更何況，我們的命，也由不得我們自己。我曾經想過，我們是不是深陷一個輪迴陣，以我趙師弟為中心，他做的選擇，會導出不同的未來，但，最終，全部都會重來。不斷地，重來一輪。」

「......能破陣嗎？」

「其實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是否真的有此輪迴陣，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能否破陣，更是未知數。」

「嗯。這樣說來，去年十二月我會『想起來』，也真的是很特別的機緣。你......每一輪都會『想起來』嗎？」

「說實話，我不確定。我只知道『想起來』的事件非常多，包含不同輪會發生的狀況。」也包含師弟跟她互稱為「湘姊」、「趙弟」的時候......

「就不知道這樣『想起來』算不算好事......」

「對這一輪的我來說，是好事喔！」唐布衣舉起十指交扣的手，輕吻她的指節，說：「我知道妳非常重感情，但我希望妳能理解『生死有命』與『世事無常』的真理，沒有人能保護誰一輩子......別急，妳先聽我說完。沒有人能保護誰一輩子，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保護唐門的所有人和妳一輩子，但是呢，人什麼時候會死，是難以預料的。至於，人生這條路，一直以來都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走完全程，沒有任何人能替代妳走，也沒有人能幫妳解開心魔和難題，只有妳自己能。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唐布衣憐愛地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珠，說：「我希望妳還是能好好地過日子。反之亦然，所以......努力好好活下去吧，嗯？」

「......如果你敢三心二意的話，那麼，你就等著被我追殺吧！」

「哈哈哈！我知道，我被追殺過。」不如說，一直被追著吧？只是現在沒有真的殺而已，女俠已經劍下留情了，他很清楚。

「若......你已經不喜歡我了，那麼......請跟我說。屆時......就割袍斷義吧！」

「......」割袍斷義是這樣用的嗎？「妳也是，如果妳已經不再愛慕我了，也請跟我說。」

「好。沒問題。對了，等等我想要去青樓一趟。」

「嗯？這麼突然？」

「是師姐委託的，因為許多師姐是從良了的風塵女子，但她們還有認識的姊妹和好友還在青樓，所以託我帶信和東西給她們。」龍湘靦腆一笑，說：「我猜，可能是因為我太容易掉荷包，還有自理能力也很低的關係吧，所以當我這次說要出宮遊歷之後，師姐們便給了我一些東西，還交代我要去青樓報到......啊！對了！」

龍湘從包袱裡面翻出一盒東西，遞給唐布衣。「這是其中一個師姐給我的，說要給我的夫......給你的。我當下有跟師姐說，不確定能不能等到你，但師姐說，無論等不等得到，都帶著。沒想到居然真的等到你，給你。」

唐布衣接過盒子，掀開盒子聞了一下味道，臉色微變，立刻把盒子蓋起來。這藥丸......那傢伙......「咳。這東西我先收下。請代我謝謝妳師姐。」新婚賀禮是吧？至於用不用得到，再說吧！

「師姐提醒我，一般良家女子不會去青樓，如果我穿著錦香宮的白衣過去，很可能會影響到她們的生意。所以建議我女扮男裝，化名為『鳳南公子』前去拜訪。」龍湘從包袱裡面拿出一件黑色的男裝，說：「我去換衣服！你不要偷看喔！」

「好好好。」準備也太充足了吧！

龍湘抱著衣服，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說：「把眼睛遮起來！」

「有需要這樣嗎？」

「要！」

「好吧~謹遵娘子囑咐~」唐布衣從懷中拿出一條布巾，遮住眼睛。「這樣行了吧？」

「行。」龍湘跑去附近一棵樹後，小心地留意四周，開始換裝、束胸、穿上黑色衣袍，然後，重新束髮。當她回到涼亭時，看著唐布衣雙眼被遮住，讓她忍不住想要......

「換好了嗎？」

「再等一下喔......」龍湘站在他面前，少了那雙惑人的眼，讓她比較有勇氣低下頭吻他。本來只是想要模仿他先前那個吻，蜻蜓點水一下，哪知他居然扣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唔......無法呼吸啦！

終於，他鬆口也鬆手了，龍湘後退了一些，大口喘氣。

「你......」

「妳先開始的喔！不要怪我。」他只是順勢而為而已。唐布衣拿下遮眼的布巾，一邊笑著一邊折疊布巾收好。

「......」確實是她先開始的，她難辭其咎。

唐布衣也沒再取笑她，看了看天空，說：「好像快要下雨了，咱們動身吧。」

他們簡單整理行囊後，緩步下山，前往青樓。

「話說，因為有點驚世駭俗，所以剛剛沒特別提，就是，我的人生第二目標是巡迴全國青樓。既然妳也要去青樓，那就順便陪我完成這個目標吧？」

「好啊。這次回錦香宮，跟許多師姐聊了才知道，青樓不是只有尋歡作樂而已，也有賣藝不賣身的伎女，除了商談事情以外，也是情報蒐集的好所在。」

龍湘簡單向唐布衣解釋，青樓大多都會對錦香宮的弟子以禮相待，畢竟未來有一天從良或有需求的話，可能會投奔錦香宮尋求幫助。因此，師姐建議她可以在缺銀子的時候，去青樓擔任護衛。青樓有一套自己的情報網，師姐也已經先修書告知，所以她可以用「鳳南公子」的名義直接去青樓。

「幫助需要幫助的女子，至於負心薄倖郎就......殺了！」

「咳，提醒妳，人心很複雜，人性也很複雜，需要時間去釐清和辨別，因此有時候，殺死他們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況且妳現在狀況也不甚好，再冷靜想想看吧！」唐布衣握住她的手，說：「或者我們能討論後再決定怎麼做。」

「啊，這樣也好。以免我沒調查清楚又誤會了什麼......」

「嗯，減少類似我這樣的受害者。」

「咳咳咳，那個......那時候，我真的很抱歉。」

「哈哈哈！用妳一輩子來償還給我吧~」

「行~」龍湘爽朗地答應。

第六章  第三年 十月下旬

成功的女扮男裝，都是有共犯的。在錦香宮時，有一位師姐教會龍湘怎麼扮成男人，龍湘也會抽空做練習。現在，則是由唐布衣掩護和指導她。

在青樓的時候，龍湘若穿著男裝的話，就會作為護衛，保護青樓的妓女們不受騷擾。雖然有幾次龍湘被質疑過是「假男人」，不過，由於她真的是假扮成男人，所以也不會特別辯解，一方面也是因為她並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假男人」確切指的是什麼樣的男人。再加上龍湘很高挑，武藝又強，食量超大，因此過一陣子就沒有人再懷疑她不是男人了。雖然好像哪裡不太對，但唐布衣沒有打算跟龍湘解釋清楚其中的緣由，龍湘也都隨便外人誤會（主要是她根本沒搞懂）。

有時候，龍湘會穿著女裝吹奏洞簫，跟其他樂伎一起合奏表演賺點錢。不過，她沒有很常這樣做就是了。因為她發現穿男裝實在太方便了，跟著唐布衣到處晃也很好玩。

龍湘由於不諳世事，經常出手過重（直接殺人），但在她認知到每個人都會有關心他的家人親友之後，她不再像以往那樣眼也不眨直接出手取人性命了。剛好趁此機會，唐布衣教她，怎麼調查、觀察，然後去幫助他人。

「人，其實很複雜。要幫助一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時候，可能要花上數年的時間。而且，殺了那個人，不是最好的做法。」

「......我不懂。」

「嗯，不要緊。換上衣服跟我來。」唐布衣將夜行衣交給龍湘。「帶妳實際看過，再跟妳說明，妳會比較清楚。」

過陣子，龍湘慢慢地理解了唐布衣的話，有時候是環境逼得人不得不為惡，也有些時候，從某個人的角度看來是惡劣的人，但在另一方面，又是愛護家人的好人。

某夜，他們一起賞月喝酒。

「人......真的很複雜呢。」龍湘感嘆地說：「我發現，我......真的是很幸運的人。雖然父母沒有陪伴我成長，但師父和錦香宮的師姐妹們都非常疼愛我。」

「我知道。」所以她才會被養成這麼單純的樣子。

「我一直想要跟父親一樣行俠仗義，但總是不得其法......謝謝你，耐心地教我。」龍湘舉杯。

唐布衣舉杯，乾了之後，問：「那可以免了每日的早課嗎？」

「不行。」

「好吧......」他好懶啊啊啊。

每天龍湘會做早課，也會逼唐布衣練武（打贏龍湘才能不練習），所以唐布衣的武功也有提升，特別是在與人對戰見招拆招這點，原本是唐布衣的弱點，但在與龍湘的每日切磋之下，這個弱點已經不再是弱點了。

本來唐布衣會使輕功開溜，但龍湘會追到他，也是為了追到他，龍湘也下了一番苦功，於是，她的輕功也因此大大提升。而唐布衣只要被龍湘追到，就得認真練武，之後兩人會進行武藝的切磋。由於龍湘出招的時候，不懂何謂「點到為止」，所以唐布衣經常喊「山寨香香雞」訓練她停手，並細細解釋她該如何「點到為止」。題外話，龍湘被訓練成只記得唐布衣的聲音，所以其他人喊「山寨香香雞」是沒有用的。

「啊！你沒事吧？」龍湘慌忙衝過去。

「沒事......」

「嗚哇哇怎麼可能沒事！流血了！」

「妳冷靜點......等......」唐布衣抓住她要掀開他衣服的手，笑道：「湘湘娘子，冷靜點，妳沒有謀殺親夫。」哎呀，連調笑都沒反應，有點不太妙。唐布衣思索著該怎麼安撫龍湘的時候，忽然被龍湘壓倒在地。

「乖，讓我看看。」龍湘跨坐在他身上，左手抓住唐布衣的雙手固定在他頭上，右手掀開他的衣襟，要查看他的傷勢。

「......」這個姿勢、這個台詞，難不能他現在是被霸女硬上弓了嗎？唐布衣為了轉移龍湘的注意力，說：「麻煩妳幫我拿個東西出來，對我的傷勢有幫助。」

「好，放在哪裡？」龍湘依照指示，從他的衣服內拿出兩本曲譜。「這是？」

「這是之前我遇到死劫的時候......」唐布衣解釋當時他的身體在棺木中，在各種機緣之下，神識穿越至另一個朝代遊歷，跟令狐沖一拍即合，一起喝猴兒酒，暢聊幾日，幸得令狐冲和任盈盈的賞識，教他練習樂曲。而唐布衣天資聰穎，在短時間內學會「清新普善咒」和「笑傲江湖」，並將曲譜給背了回來。當他甦醒出墓之後，便將曲譜默寫下來，打算見了龍湘，交給她。

「原來如此。」

「那麼......敢問這位女霸王，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嗎？」

「你、你說誰是女霸王！」

「誰壓著我，就是在說誰囉！」

好吧！是她......龍湘爬起來，抱膝坐在旁邊，看著他，仍舊充滿擔憂。

明明只是小小的皮肉傷欸......唐布衣翻身坐起，整理衣襟，說：「這本『清新普善咒』的曲子可以幫助治療，要麻煩妳按照這個曲譜吹奏給我聽，我的傷勢會好得比較快。」

龍湘拿著曲譜，扁嘴：「......我學得很慢。」

唐布衣張開雙手，龍湘愣了一下，撲過去抱住他，側耳傾聽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我很抱歉......我應該要停手的。」

「別在意，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唐布衣安撫地拍拍她的頭。「不然，讓我香一個，我會好得比較快~♪」

「......」

「唉......果然不行嗎？」微失落。

龍湘看他失落的模樣，忍住害羞的感覺，小聲地說：「......好。」

「嗯？」唐布衣低頭，側耳傾聽。

龍湘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好。」然後吻上他的嘴角。

唐布衣側頭，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比當日在涼亭的那個吻還要更纏綿，讓龍湘好一陣子無法回神。

總而言之，兩人在武學造詣上，意外地更上一層樓了。感情方面，也是。

約莫兩個月後，唐布衣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告訴龍湘，他得回唐門看一下狀況。

「我也想跟去。」

「嗯，是可以一起回蜀中，但有可能沒辦法帶妳進唐門就是了。」因為師弟這輪並沒有選擇她作為結緣對象，也沒有跟她互稱姊弟，所以有滿大的機率，她並不會出現在師弟的視野範圍內。

「......好。我在青樓等你。」

「行。」

這一待，就是三個多月。

這段期間，龍湘待在青樓，被青樓的姊妹們熱情地招待了......過於熱情，以致於唐布衣來接她的時候，只看到龍湘倒地的樣子，差點以為有哪一位絕世高手殺了她。

「嗚啊啊啊.....」龍湘飛撲過去抱住他。

「......行啦！怎麼啦，別哭了。」唐布衣安撫地拍拍她的背。龍湘搖搖頭不說話。

青樓的花娘們格格笑，說道：「湘湘妹子真的太可愛了，我們一時忍不住......」

「我們以為她已經有經驗了......」只是，真的沒想到樓主居然還沒吃了湘湘妹子啊~

「所以就......講話比較葷素不忌一點點。」食指和拇指捏出一個小小的距離，表示只有「一點點」，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那，絕對不是「一點點」。

「除了講話以外，還有......調教的部分。」後面那幾個字講得很小聲。

「感謝樓主長年以來資助我們，特別是醫藥治療的部分。當我們看到樓主有了想要攜手相伴的伴侶，真的非常為樓主開心。所以，大家想著要幫助樓主的『性』福，就......幸好有姊妹很細心，記得先檢查，才能及時停手。」雖然她們的臉上帶著曖昧的微笑，但那誠摯的祝福是真情流露。

「不好意思啦，樓主。湘湘妹子初體驗的模樣被我們奪走了，她真的是......身子鍛鍊得很結實，摸起來的手感很好，性子單純得香甜可愛。」

「如果湘湘妹子願意的話，希望還能有機會一起玩玩喔！」

「......」如果她們不要一臉饞樣說這些話，可能會更有說服力。

他們在青樓跟大家一起用過飯後，回房聊天。花娘們則準備上工。

在房內，他們並肩坐在床榻上，告訴對方這三個多月發生的事情。

唐布衣告訴龍湘，唐門發生的經過，最終如何落幕，以及師弟的決定，要辭掉武林盟主，跟小師妹一起遊歷江湖。

「啊，那也許我們有一天會遇到呢！」

「是啊，到時就讓師弟做烤雞料理給吧！他的廚藝非常好喔！」

龍湘表示，她偶爾會去悄悄探望一下唐門那邊的動靜，但即使想要幫忙卻沒辦法，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阻止她，就像武林大會時那樣，她只能站在場外看著，她始終是個局外人。接著，龍湘紅著臉說，她除了護衛花娘們的工作以外，也幫助了附近的一些婦女，還有......還有，她真的沒想到花娘們居然會直接告訴唐布衣，她們對她做了什麼令人害羞到不行的事情！太、太、太羞恥了！

「她們教妳什麼？」唐布衣握住她的手。

「你......你剛剛不是都聽到了嗎？」龍湘不敢看向他，感覺他靠過來啦！怎、怎麼辦！

「她們說得那麼隱晦，我沒聽懂。」

「騙人！你......你這麼常逛青樓，應該知道的吧！」

「唔，我是很常逛青樓，但我們這陣子一起逛青樓，再加上今天這家最熟悉我的青樓，我想妳應該也發現了吧......」他在她耳邊說：「我需要妳教我啊！」

「竟然！」龍湘震驚，轉頭看向他。「你......認真......嗎？」

「嗯，認真的。」唐布衣拉起與她十指相扣的手，說：「請女俠多多指教，還有，記得手下留情啊......以及，暗語一樣是『山寨香香雞』喔！」

「我明白了。」龍湘牽著他的手，走到房門外的小庭院，才鬆開手拔劍，劍尖指地，一臉認真地說：「請唐少俠賜教！」

「......為什麼？」

「這陣子我想了很多，你跟我說過的事情，以及這段日子一起逛青樓的經歷，還有......咳，還有這家青樓姊妹們教給我的技巧，讓我隱約察覺到一件事情......」停頓了一下，龍湘直視著他，說：「雖然你風流名聲在外，負面謠言頻傳，看似是個流連青樓的紈褲子弟，但實際上，你會跟女子保持距離、以禮相待，非必要不會有過多的肢體接觸。而對我......雖然最早的時候你有親過我兩次，但都是當下逼不得已，以你的個性來說，應該算是委屈自己的。直到你削了一根竹簫給我，再跟我索取了一束頭髮的時候，才是正式的想跟我結下緣分。」

「......」他沒有想過龍湘居然能覺察到這些事情。

龍湘注意到他震驚卻不否認的表情，靦腆地撓撓臉，說：「其實也不完全是我自己想透的，錦香宮的師姊們和青樓的姊妹們都有告訴我一些......我想你也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搞不清楚我的武藝算不算高手，但，想要追求我的人，被我打敗之後，不是封劍就是消失在我面前。所以我才會總是以武會友，打得愈兇，愈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而你，你是唯一 一個被我打敗之後，在我面前對待我的態度仍舊跟以往一樣......甚至，還跟我索取束髮的人。」龍湘將劍平舉在胸前，說：「打贏我的話，你主導；打輸我的話，我主導。」

「我打贏的話，隨便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嗯。」龍湘點點頭，說：「只要你打贏的話。」她努力保持冷靜但臉還是忍不住紅了。

「哈哈哈哈哈~♪ 」真可愛。她涉世未深，不知道「贏」可以有多種方法，算起來還是她吃虧，不過嘛......這方法也是有趣，於是，他答應：「行。」

他們此時都沒想到，後來他們會一直用這種方式來決定是要喝酒賞月，還是......做點親密的事情。

終章

一次又一次。

一世又一世。

一輪又一輪。

夢中夢，夢中輪迴動。

即使曾經擁有，一旦夢醒......便成空。

一個激靈，唐布衣醒來，發現懷中抱著的人是龍湘。他凝視著龍湘的睡顏，想著：

其實，只要她過得快樂即可，無論陪在她身邊的是師弟還是他都好。而，這一世師弟沒有選擇她作為結緣對象，也沒有......因此，他得以有她作伴。

他再次沉入夢鄉。

只有一世也好，僅此一世就好......

再度轉醒之時，他的懷中沒有人影，舉目四望，他身在一個小山洞中。

有時候醒來，會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在什麼時間......說不定一生還沒過完，就又要重來一輪？

那麼，現在是......何時呢？

忽然，他聽到了簫聲，曲子他很熟悉，是「清新普善咒」。他快步走出山洞，看到龍湘坐在地上，將曲譜放在石頭上，一邊讀一邊吹奏。

「啊，你醒了。」龍湘注意到他，對他嶄露笑顏。從懷中摸出桃子遞給他。「我早上練輕功的時候，經過桃林，摘了一顆吃，很好吃。就帶回來想要分你吃......嗯？怎麼啦？」

龍湘忽然被他抱住，很難得看到他這樣，尋思一會兒，便道：「就算這樣，你今天還是要做早課喔。」

唐布衣噗哧一笑，捧著她的臉，說：「我想要。」

「嗯？想要什麼......噢。」因為抱在一起，龍湘知道他想要什麼，臉微微地紅了，說：「那，老規矩？」

「老規矩。」

一陣刀光劍影後，龍湘：「你這......你怎麼！嗚啊！」

「哈哈哈哈哈~♪ 」要贏，不是只有一種方法囉！「願賭服輸。」

「嗯，願賭服輸。但，你的早課還是不能荒廢。」

「......好吧！」

即使他非常想要及時行樂到處玩耍，畢竟誰知道下一次輪迴何時會開啟，但因為有龍湘盯著，所以他的武功沒有荒廢。

就這樣，他們打打鬧鬧過著日子，也有遇到趙活帶著小師妹出來遊歷，四人一起行動了一陣子才分別。

「你師弟做的烤雞真的好好吃喔！廚藝也太好了吧！」

「哼哼，對吧~ 我師弟真的很厲害！」

「哈哈，你真的以他為傲。」

「是啊！看到師弟苦盡甘來，我非常為他開心。」

每天夜晚入睡前，他們都會抱著今天是最後一天的想法，互訴衷情。

「妳害怕嗎？」

「一點點。真希望今天不要結束。」

唐布衣把玩著她的手指，說：「那麼，就來做點事延長今晚吧！」

「老規矩？」

「老規矩。」

至於最後，誰贏了，選擇要做什麼事情，只有他們小倆口知道了。

END

【後記】

其實，我本來想要把這句話當成這篇同人文的篇名：「夢中夢，夢中輪迴動。」

不過，這樣就太明顯了。

此外，這句話其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而是我曾經看過的一本小說《傾國王后》（心得+筆記）裡面的一句話，不過，《傾國王后》裡面的「輪迴」設定跟這裡不同。

我取用了這句話，是拿來解釋玩家在玩《活俠傳》的時候，會不斷重頭玩，試圖玩出不同的結局、看到不同的故事。

因此，對裡面的角色來說，就是一種不斷地輪迴重生的人生......雖然說，有部分跟時下流行的重生、轉生題材感覺類似，但其實又略有不同。並不是現代人玩家穿越/轉生到遊戲裡面這種類型，而是原本就是故事中的人重生的故事。

本來我不是寫這樣的故事，而是當我玩到第三周目的時候，忽然有感而發。

因為我在第一周目的時候，本來靈感源源不絕，但，當我玩到第二周目，然後第三周目的時候，我對這兩位角色的感情變得愈來愈複雜......於是，我忽然察覺，如果他們也因為不斷地輪迴著，那麼，他們會有什麼想法呢？

是以此為基礎去寫的。於是，之前寫的內容就被我沉入電腦裡面~不知道未來會不會再拿出來寫。XD

看了愈多的劇情，愈害怕自己寫的內容與遊戲本傳不相符！

不過，遊戲本來就有很多分歧的劇情，所以，也許我這個同人文是真的有可能發生的，隱藏於主線劇情之外的，玩家看不到、杏花仙也掌控不到的故事碎片。

而，他們兩人又應該在什麼時候「想起來」，以及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與改變。

僅此一世，只有這一世，互相陪伴......

下一世的輪迴，會轉出什麼樣的人生路途，隨著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又會交織出不同的沿途風景與結局的樣貌。

這些，是杏花仙掌握的事情，還是有別股冥冥中的力量來干預呢？

「別股冥冥中的力量」就是我！

從原作劇情的縫隙中間，用妄想摳糖出來吃！

不過，我最初寫的時候，這個同人並不是快快樂樂的全糖文（一不小心寫成BE），我很努力轉向！

（身為作者就想當後媽，身為讀者只想看快快樂樂的~XD）

大師兄在遊戲中出場的時候，都是很歡樂的狀態，有點偏搞笑。不過，私底下也是這樣嗎？

對我來說，我想要寫出大師兄的另一種面貌，也許跟許多讀者心目中的大師兄不同，但~嘛~抱歉了，我就是很不小心就會讓角色有變化。

一個人，如果不斷重複同樣的人生，跳脫不了這個輪迴的迴圈，會忘記就算了，如果都記得呢？那還不瘋掉？

莫怪大師兄都有點瘋癲的狀態（ㄟ

橫豎都是死、橫豎都會重來，那就瀟灑走一回！快樂過一生......嗯？這裡怎麼有個傻妹子？哎呀哎呀~心疼心憐，那麼，在趙師弟沒有選擇她作為結緣對象的那一世，傻妹子就歸我啦~

因為我這樣想著，所以，大師兄就突變成我筆下的這個樣子了。

雖然寫在這裡有點太晚了，不過如果你不喜歡我筆下這個大師兄，那麼就去尋找其他寫得更好的作品吧~請！

然後，如果趙活沒有選擇龍湘作為結緣對象的話，我不禁思考著，在主線故事之外，龍湘的心魔和她之後會如何呢？因為後來沒有太多交集（也可能是我沒有累積足夠的好感度），她就這樣消失在趙活的視野之外了。

我就這樣想東想西，所以，就出現了這個故事......不得不說，真的不是很好寫，好痛苦！想要維持原本故事的角色設定，但大師兄總是出來搞笑講幹話，沒半點正經，不過細看他的台詞和行為，又會發現他其實是屬於那種講話「真假摻半」的類型，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難以辨識。可能是隨便的幹話，但那些話如果從另一個角度去看，會發現滿真實的。（而龍湘則是照單全收w 在歷經歷練之後，我相信她是逐漸轉變成信賴的人照單全收，除此之外的會多一點戒心啦~人不都是這樣成長的嗎？）

所以，我就想說，讓我來試著串起來看看~

例如，大師兄曾經說過，他要把巡迴全國青樓作為人生第二目標，那麼我在同人文裡，就讓他帶著龍湘完成這個目標吧！（老實說，我一開始想說那麼人生第一目標是什麼？後來想到應該就是退隱江湖？或是為天下女子撐腰吧？）

喔對了，為了不影響原作，所以在這個同人文中，我沒有讓龍湘給出「髮簪」，那是專屬於趙活要走的龍湘線，龍湘會交出的結緣物。同理，很多劇情，如果是趙活追龍湘會出現的，我盡量不用到同人文裡面......怎麼說呢？我覺得兩個人相處，本來就會有化學變化。那些是專屬於趙活的龍湘的互動，應該要切分開來。

所以，我才這樣設定世界觀。

因此，這一篇同人文，僅此一世的愛戀。

如果玩家重新開一局新的遊戲，那就是一個新的世界。

後記的字數，不小心愈來愈多.....因為我一邊寫文一邊寫後記~XDDD

沒有哪一個愛情比較美，很多事情、不同選擇會導向不同的結果。我只是忍不住想像了一下，如果趙活沒有將龍湘作為結緣對象追求的話，龍湘跟唐布衣之間會不會有什麼火花呢？

把一些靈光一閃的浮雲點子寫進來，有些浮雲點子就這樣飄散無蹤了。一剛開始想到點子的時候覺得有趣，但要融入並拓展成故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我之前文章裡面有說過，龍湘跟唐布衣讓我想到《冬眠》和《千山萬水》的男女主角，強男強女的設定真的不好寫，但，我真的很愛。不過，這一對終究是冷門的非官方CP，就跟利笠一樣w 只能在小眾的同人圈內舔青苔吧？

總之，如果有跟我一樣的同好，喜歡這一對，也喜歡我寫的這篇故事，那就太好了！

總字數：22,673

【首次發布日期】2025-10-11
【最近一次更新】2025-12-19 搬運到方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