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夢,遮掩了面世的清堂,日日處處,怎能聞世?
聲聲望望,覆上了世陳,面容地觀色,世,如何問清?
————————————————————————————————————有些許者,一生未曾入光,有的人的生命,光從未落下。
奔跑的孩子,身著棉襖,身著麻衣,或長或幼,九歲之下的它們,人面不復存,殘存的人巷,長出了畸角,附上了鬼疽,畫上了傷疤,那些是甚麼,是生生存存的夢,是每生每許的歷,髮上繫著汙穢紅帶的它們,也曾是幼兒,若沒有那紅帶的庇佑,它們,早入了深深的淵獄,離開了註生的福庇,著了那第五殿的火,送入那牛鬼啃食之處,失去最後的人相,成了第五殿奔跑的鬼牲。
奔跑的孩子,嘻笑打鬧著,生前的面孔,面露鬼相,交互的現在了稚幼的面龐上,些許的它們,已長出利牙,黃垢汙滿的小牙,是魂魄損傷難治癒的刑,只要那小牙染上血痕,便會被那第三殿的鬼差,送入那第五殿所管列之鬼牲園,徹底墮為那鬼牲,失了人性,相互啃咬而生,那殘破的魄魂呀,是無法承受,魂魄撕碎的痛的。
孩子們奔跑著,註生給予的新襖,已經斑碎,遠離毒親的它們,還是保下了那粗鄙的家教與劣姓,如此年幼的它們,傷痕累累,卻也已是囚徒,孩子們,在第五殿的廳門外,奔跑著,腳上捆著的鎖鏈,錚錚的響著,活潑的孩子們,生前,都是那祠堂裡的鬼夭。
出生丐乞的它們,出生官氏的它們,出生平氏的它們,出生匪窩的它們,出生罪氏的它們,在第五殿的堂外,沒有高低貴賤,小姐與侍奴,嫡長貴與丐兒皆是捆在了一起,看哪,離開了親族的養教,離開了陽世的貧賤貴富,它們的魂魄呀,不過是同流,在一起打鬧,誰也分不清了,這是哪氏哪第呢?
孩子們對彼此張牙舞爪著,玩著球的元珠寶大人,站在它們之外,手上抱著那晶瑩剔透的球,著著元帥的帝袍,捆著雙圓髻,冠著威肅的帝冠,不過五歲孩童身高的祂,比海還深邃的藍眼睛,眼裡閃著銀河與星子,望向那些孩子們,不發一語。
誰是那元珠寶大人?便是那傳說中的小小中壇元帥。
誰是那元珠寶大人?便是我,一直訴說著故事的我,那是我的本法身。
如元,是我的小名,元珠寶大人,是我的真名。
第五殿的境,成了那第十三殿裡,剛被縛的嬰兒幼靈的夢。

有些人,一生未從見過光,世有光,卻不會成為每個魄魂的庇護,卻不會灑落在每個生命的縫隙裡,有那麼些許的魄魂,給了再一次輪迴,卻也只能避著光遊走在人群的縫隙裡。
『幼靈ㄚ,縱然被父母親手送上了祠堂,成了那守堂人,被那假慈假笑之族輩親手封入那甕裡,成了活生生的人甕,飼養那蠱蟲,我且問你,在他們將你送入那祠堂之時,我是否,曾來過?我是否,在他們念念惡念之間,都扼殺了他們,一處充滿惡鬼的假祠假堂,中壇的金光庇祐了那已三百世沒有陽光照耀之地,我將陽光灑落此處,那金喣之光映在那陰冷皺皮的族親面龐上,那活人之屍之貌上,那本該目黑之瞳,卻在這片失了色光的地上,養成了濁白渾灰的半瞎目眸,可你,在吾之庇光下,汝,一個已然十歲,卻養成如嬰兒般的模樣,你已會人言,向吾說了甚麼?』,柔柔的銀藍光,摻許了絲絲微金的光,元珠寶大人的法門,充斥了第十三殿,莊嚴聖,使的第十三殿閻羅,也匍匐在地。
『活人生祭,你接受了,對嗎?嬰兒般的惡鬼,一個沒有姓氏,沒有親族庇名的十歲孩兒鬼。』莊嚴的聲音,是輕柔的稚兒聲,響盪在這太過巨大的閻羅殿內。
莊嚴的佛,在丈夫的懷裡,莊肅的坐著,身上披著東嶽大帝的靑玄九龍帝袍,東嶽大帝那紅色的瞳,使的那惡鬼,侷促不安,不敢動彈,念及尚是個十歲之孩,這才沒用那荊棘綑綁,卻也被東嶽的法,使那黑色的雷,鎮了這殿,那惡鬼,皮膚斑劣,魂魄啊魂魄,長出了皮毛,也融了蠱蟲的屍氣,筋骨已然黝黑,油化,難再骨。
陽世間,玉皇大帝的恩庇照拂了風、川雨、木以及六道眾生,那煦煦金光,暘熾著,使萬靈孕長,使生靈得以封於肉身之中,好好地走完一生一世。
然也,這十歲小惡鬼,五歲之時,為親族所迫,捆住了手腳,封入那祠堂之中,坐在了無神靈的道桌上,成了這假道士家族的庇佑神,生人祭,不過是以生人為蠱,吞食蠱蟲,替那罪官仕族咒詛敵氏,爬上那紅宮黃梯,權上加權,以走入那禁門,成為品官,入了皇帝的眼。
諸多的案例,在這陽世裡的小山城裡,故而,玉皇大帝的金光,已經三百世沒有照入這片山城,讓這裡的輪迴,生生世世的輪迴下去,而那第十三殿閻羅的眼,早已不看這裡的帳,只等著第三百世,收了帳本,準備以那灼灼山火,燒了這輪迴的債,將所有惡鬼,拖入第十三殿的豬婁道,讓這些惡鬼呀,帶著蠱,成為那豬婁,受著詛咒的業,承受著蠱蟲的撕啃,生生世世,圓了它們長壽成仙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