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快到了,但還不知道去哪準備聖誕節食品?還不知道要去哪過聖誕節嗎?試試加斯帕‧諾埃的《高潮》吧!包準你們一家被塞的比感恩節的火雞還飽足,嘴角流著口水喃喃自語:「我還有點餓」五光十色的舞姿、五光十色的演出、五光十色的關係……
五光十色的瘋狂!
這是一部那種要在電影院看的電影,當然如果你家有媲美電影院的音響以及媲美電影院的螢幕的話就沒差了,故事很簡單,一群活力四射舞者在一間學校練舞,所以在我們結束冗長(但有意義)的一兩段影像後,一段緊湊華麗的群舞讓我們的眼睛大飽眼福,不過這還是一開始而已,這時攝影機還像被按住的獵犬,乖乖的不隨意亂動,很快的,黃湯下肚,一切都將顛倒過來,正如一個醉酒的人所見,正如一個精神錯亂者所見,正如一個天才所見……所有的空間都將開始旋轉,朝我們的瞳孔席捲而來,然而這不是一瞬之間完成的變化,就像前戲一樣,需充滿耐心的做足,那是一個緩慢而不無趣的過程,人們在中場休息分開來對話,所有的話語都溢滿費洛蒙,這讓我們慶幸我們不在現場或惋惜自己不在現場,因為現場肯定薰的要死。
沒錯,薰的要死
《高潮》就像一錠沈入我們胃袋的春藥,起初似乎稀鬆平常,一切安好,但是在我們的皮膚下,肌肉悄悄動了起來,而我們毫無自覺,我們尾隨一個接一個舞者,我們看他們與其他人的互動,然後在聽了一串又一串的對話後,我們發現世界開始旋轉,就像轉不停的黑膠唱片一樣,措手不及,還沒準備的,我們的感官漸漸一個又一個被打開,那些接受外來刺激的孔洞,被偷偷的打開,等到我們意識到該阻止那只打開孔洞的手,我們的身體已淪為歡愉的奴隸,只能反射性的回應所有刺激,音樂一波又一波的灌進來,影像一波又一波的灌進來,我們眩暈在那變形的空間,卻又死命的抓著那使我們痛苦的一切不斷搖晃,搖晃著沒有停下來的可能,垂危的理性告訴我們:「停止!」於是一切慢了下來,人們的話語清晰了,那些抱怨,那些不得已,那些不如意……
然後理性就死掉了。
慾望搶過麥克風,告訴我們:「繼續!」於是,鏡頭發顛了,舞者發顛了,我們發顛了。一切以等加速度運動,一切運動以等加速度前進,更多的色彩,更多的拍子,更多的抱怨,更多的口角,更多的推擠,更多的更多全都攪在一個玻璃杯裡,但是怎麼樣都不夠,於是加料的手沒有停過,攪拌的手沒有停過,直到攪不動還不停下,像是過度旋緊的螺帽,終於,湯匙斷裂,碎片濺射,玻璃杯破了。
然後如懵懂處子在朦朧中失身一樣,血液流了出來,起初只是一點點,後來變成一大片,學校變成密室,所有的空間都擠壓而來,那被攪成一大沱的黑色在狹窄的空間洶湧而出,那是名為恐懼的顏色,那恐懼不是別的恐懼,而是對於未知的恐懼,你的身體不是你的身體,因為他們各自佔地為王,眼睛看他想看的,鼻子聞他想聞的,嘴巴吃他想吃的,耳朵聽他想聽的……於是你嘶吼了,你尖叫了,但歡愉卻還持續著,你驚訝於當皮膚撕開露出那鮮紅的內裡你居然不是哭泣,而是大笑,就好像你的身體不是你的身體、你的器官不是你的器官、你的手腳不是你的手腳,他們就像成群的盆景植物,張狂的朝各自想生長的地方生長,那是絕對的自由撕裂著絕對脆弱的肉體,他們還會互相糾結、互相攻擊、互相屠宰,而痛苦全都留給你,如果有真實可言,那就是痛苦,歡愉阿歡愉,如此短暫,如此虛浮,當它消失時,彷彿融化的雪,從未存在過,然而痛苦卻可以無限的延長,把握住一切我們不想錯過的,把握住一切我們不想失去的,所以,痛苦才是我們該追求的歡愉,而歡愉總是將成形的痛苦。
還在等什麼?來一錠《高潮》吧!包你從聖誕節嗨到除夕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