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微小說09

春日暖風徐徐吹拂，空中不時有天使飛翔。當然，祂們不用理會人間的紅綠燈。他興致勃勃看著天使純白的羽翼，仔細尋找祂們的性器官。肯定是找不到的，上帝不需要祂們擁有。

出門是要買些記性很好，會說些笑話的高麗菜、蘿蔔。還有會表演跳舞把戲的蔥薑蒜。日子總是要和蔬菜水果雞鴨魚肉一同在血肉裡博動；與靈魂無關。只是不知道那些成天飛來飛去的天使吃些甚麼，他真想和祂們聊一聊。

他老老實實的紅燈停，綠燈行。到了賣場停好單車，找著一根牢固的桿子上鎖，像是要把自己的咽喉和生活銬在一起；免得生活哪天被偷走，日子就很難往未來走下去。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你……要鎖好……」回頭一看，是附近常見的女街友。他友善的露出笑容，看向穿著襤褸C字頭或K字頭衣衫的她。

「她像他的單車」，他腦中浮起這句話。

這陣子女街友常出現在賣場，他老是覺得有一天她也會有雙純白翅膀飛上天，再也不用理會那些紅綠燈。「你……要鎖好……」女街友又開口了，他點點頭：「謝謝。」

賣場裡熱鬧非凡。雞蛋和罐頭爭吵誰比較硬，醬油和日光燈正比較著誰比較腹黑，最開心的是廣播聲音和雞肉一起大聲唱著「On Sale」這首五音不全的英文歌曲。他很享受這些食物展現出的活力熱情。當然，天使是不進賣場的，上帝不需要祂們擁有。

說服了蔬菜水果雞鴨魚肉和他一起回家過日子，櫃檯結帳時掏出幾張鈔票就算是交換完成。他突然很疑惑：「這些紙張為什麼可以讓日子繼續走下去？」搖搖頭，對結帳的小姐笑了一下。

走出賣場，他找著單車開了鎖。

「你……要鎖好……」女街友的聲音神出鬼沒傳出。他對她點了點頭；思索二秒，推著單車走近，從皮夾掏出適才疑惑的紙張遞過去。女街友歡喜的收下，說：「你……要鎖好……」他微笑著離開。

踩著踏板回家時，天使依然不理會紅綠燈，在空中飛翔。而吊在單車把手上的蔬菜水果同在賣場時一般的吵鬧；他突然覺得生活是如此美好。當然，「優雅」和「沉靜」一樣重要。

春日暖風徐徐吹拂，他想：「不知道甚麼時候，會瞧見她揮動翅膀飛翔……」他失神的望著天空，不經意闖了一個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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