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十七個女人

「你是第一次？」女人問。

「你是第十七個女人。」男人說。

說到「七」時聲音有點抖，男人雖然表情凶殘，但明顯不太會說謊。

「你插進我身體的力度和方式，都不對。」女人笑了，雖然有點痛，「我拿了十年手術刀，你食指的位置一看就很業餘，手腕又僵又硬，你是第一次。」

男人的手術刀一歪，在女人肚臍眼位置偏離了原先的軌跡，男人這時才發現女人肚臍眼上長了一根毛。

「用手術刀在人身上拉直線，很考驗醫生功力。」女人說，她肚皮上開著個大口子，感覺冷。

原來躺在手術台上是這感覺，她想，做了十年手術，自己居然不知道。

為什麼之前沒想過躺上去試試呢？不知道殯儀館的人是不是會躺進棺材試試，也不知道負責火化的人會不會爬進焚化爐試試？

各種好奇心在這一刻紛至沓來，像是不請自來的客人站滿了整間房子。

「在你打暈我之前，我剛剛做完一場大手術，車禍，一車七個人，掉溝裡了，兩個沒心跳，一個脖子和身體只剩一層皮連著，另外四個，出氣比進氣多，主要傷在頭上，咕嚕嚕往外冒黑血，和暴雨裡的下水道一樣，不停往外冒。」

女人說完，模仿噗噗噗噗冒水聲。

「剛剛線沒拉直，你縫的時候能對齊嗎，我有強迫症，還是處女座，平時我不太拿星座說事。」

男人點點頭。

「謝謝。」女人繼續說，「急診室腦外科醫生不夠用，臨時調我去幫忙。」

「我先找到頭部出血最多的位置，剃了頭髮。」

「腦外科醫生都很擅長理髮，技術超過一般的理髮師，有些醫生理頭髮可能比做手術的能力強，你如果有認識腦外科醫生，試試讓他們給你理個發。」

「你掏我內臟的時候要注意點，器官要分離到位，你現在手裡是我的肝，不是脾，它們長得比較像。」

「你備了紅裙子嗎？」女人問。

「你知道我是紅衣主教了？」男人握著女人的肝，笑得有點不自然，「我每次都要掏空女人內臟，給她穿上紅裙子，你是第十七個女人。」

「你是第一次，」女人說。

「作為受害者，你有點囉嗦。」男人說。

「一般劇情不都是壞人在囉囉嗦嗦自鳴得意中被反轉的嗎？」女人說，「我才是紅衣主教，你在學我吧。」

男人割斷了女人的舌頭。

這是紅衣主教系列殺人案中，第一次受害者被割斷舌頭，這讓辦案刑警苦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