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一點的光譜

因為筆者只會小畫家，圖畫的很爛請見諒。

先說一下，這篇有一半以上都是課本寫的，筆者只是整理跟敲字上來，完全沒有任何一點是自己發明的意見，自己的整合概念在後半。若您覺得，這種圖怎麼沒見過，或是認為不可能是長這樣，可能要麻煩您翻意識形態的教科書，不是XX導讀或是OO主義整理，更不是某些人自己寫的。真的真的沒見過，最大的可能是時代問題，畢竟筆者還是大學左青的年代，被認為是左派學者的，現在不少都被貼走資標籤。

基本上，我們看到每一種意識形態、政治、經濟光譜，都會是一維直線，例如下圖是標準的政治意識形態光譜。

標準的政治意識形態，是根據對「議題本身的變化程度」去設定的，例如年金的議題，反對改變的要稱之為反動派，保守派會認為要在不劇烈危害現狀下改變，自由派認為即使對現狀會有危害也該要變，激進派則是就算社會動盪也要變。

在這議題上，國民黨內要分兩派，李來希那種是反動派，認為絕對不能改變；其他認為需要改變，但幅度不能那麼大的稱之為保守派。但這邊有一個大問題，蔡英文的改法算哪一派？嚴格說，也叫做保守派，因為對現狀幾乎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自由派要屬於當初像是段宜康主張，所得替代率在五年內降到60%，之所以認定為自由派，是因為這個比例問過金融業的人，確定會對許多已經替子女購屋、留學費用的退休公教人員造成壓力，可能要賣房子或讓出國留學的子女早點找工作，甚至對銀行造成各種問題。至於時代力量版本算不算激進，大致上不算，因為跳脫不出民進黨的版本，加個蔥只會讓牛肉麵變成蔥花牛肉麵，不會變成酸辣麵。

故在年金改革上，只有很少數的民間人士，主張極激烈的改變，甚至是追討90年公務員自肥世代的所得，所得替代率不僅對砍，還有主張低於40%的。這確定會造成國內的金融危機，所以稱之為激進派就不過份。

簡單說，任何一個人在跟你討論政治的意識形態光譜，只貼標籤卻不對議題的變化程度，做出具體的分析跟解釋，那大概都是跟風講講，自己都不見得知道自己在講什麼。例如企圖將國內各政黨，用社會主義跟自由主義的光譜去定義，這本身就是預設立場的做法，將右派定義為自由主義，因為左派自由主義者絕對不會同意這種光譜。

這個光譜的延伸版本，最大的問題是所謂的「政府管制程度」，到底指的是什麼？若你指的是軍事上的管制，那大概沒有國家是自由主義，若講的是對市場的干預，也得看實際干預到哪種程度，單單這樣區分只是貼標籤。就我們來看，這種光譜造成的問題還比釐清的多，而且常常讓年輕人有無窮的誤解。正規的教科書，會根據不同的議題跟變化，設定各種不同的光譜，光譜的目的是要「便於理解變化性」，不是要你在那邊貼人標籤自爽的。

然後，稍微複雜一點的，會有這種二維平面的光譜出現。是，筆者知道，一定有人會說「這亂講，我看過標準版本的，很複雜才不是這樣。」

是，的確，請注意筆者的目的是教學。根據經濟與政治自由，可以這樣去劃分，若我們把一個維度劃出四個變化度，二維就有十六個區塊，最好入門都看這種，學得會才有鬼。

基本上，這種光譜的設定，問題出在經濟自由度的設定，指的是政府對市場的干預，但政治自由就相當含糊以對，因為標準的美國保守主義者是不希望政治自由度低的，也就是這種光譜的設定者，先入為主認為保守主義傾向政治干預度要高。問題是，在美國人的眼中，保守主義是根植於立國的自由精神，所以維持小政府本就是一種保守主義的觀念，怎麼可能會是政治自由度小？換言之，就一個美國保守主義的角度來看，他會覺得自己應該是資本主義的象限，社會主義跟共產主義都差不多。

而這還算蠻貼近現實的，社會主義者向來主張大政府，故這張光譜把社會主義列在政治自由度大，到底意味什麼？很有可能製圖者把人權跟環保政策的進步程度，列做政治自由的一環，好比說美國教會雖然主張小政府但是反對墮胎，製圖者會認為反墮胎是一種侵害人權，而且是擴張政府權限，故要算政治自由度小，而自己支持墮胎是一種提高人身自由程度，故算做政治自由度大。

讀者懂了嗎？光譜設定本身就隱含相當程度的意識形態，我們通常是透過一個人怎樣描述光譜，去解構得到他對於各種議題的態度。人是很複雜的，你很難用單一因素去解析，像是一個標準的美國保守教會出身的工廠老闆，他會描述自己是一個反對政府擴權、支持自由市場，這都是很標準的小政府思維，政治經濟都是算主張自由。但在女權相關議題上，很顯然他的態度就是傾向審慎處理，甚至是反對，這又很清楚的是限制他人自由。故，你要怎麼去定義跟分類這個人？

同理，一個主張女權跟墮胎權利的人，認為人身自由包含了身體自主權，這看來就是政治自由度很高的主張。但是，他卻認為要依靠政府訂立法案，強制給予女性可以個人自主決定墮胎的權利，這就是典型的擴張政府權力，降低政治自由度的概念。而依照經驗，此人鐵定不覺得，擴大政府權力給予自己更多自由，並不是限制自由的事情，甚至會認為個人自由要依靠政府立法保障。這在傳統的自由主義者眼中，政府自由跟個人自由幾乎是牴觸的，你怎麼能夠將之劃上等號？

好，筆者這邊不深談，因為上兩段的爭議，並非是光譜的爭議，而是對於自由的認知不同，接近哲學的問題。而在人身權利上，許多的觀念跟信仰有關，這跟你是不是無神論者一點關係都沒，有信仰跟沒信仰，差別只是對於自然人的看法有誤，這吵下去就會變成是神學爭論，歷史告訴我們你只能靠宗教戰爭解決問題，所以你確定要在民主國家內，發起宗教聖戰？

教科書的東西講完了，現在講點延伸的，筆者年輕也是很吃某些光譜概念，長大後才發現不是這樣，跟越多前輩認識與受教後，慢慢發現「不會去投稿論文」的一些知識。個人在看待光譜，基本的態度是解構，而不是定義。通常筆者看到某個光譜定義，或是某一個人宣稱的光譜，會這樣去看待。以下開始用代號跟概念講，不然真的會複雜到幾萬字講不完。

某人認為這個議題可以分為A到B的變化，而他覺得在這條線分別的左邊是激進的，右邊則是緩和的，而在另一個相關議題上他的看法則是下圖。這很奇怪，因為類似的議題，以同樣的理念來講，應該不會有這種落差，所以你再把其他幾個議題都收集起來，做成一個平面的概念，就會有不一樣的認知。

以下圖合併的狀況，你就會發現，他其實有另一個價值觀，在主導他對類似議題的態度，也就那條分割的曲線。我們就可以用這條線，反推出他這個人真正的主導意識形態是什麼，你也就不會輕易地認為他是雙重標準。

然後，筆者跟一些前輩在談議題的時候，我們的分析其實是三維的，而且可能同時談論多個面向，就像是下圖這塊蛋糕。顏色亂劃的沒意義，請別亂猜。

靠邀啊，這誰看得懂？從左邊切到右邊是解構，右邊變回左邊是建構。我們在討論某人、某黨、某派的時候，常常都是要把右邊的剖面圖，一些極其怪異，似乎互相矛盾但又可以融合的東西整理回去，才能得到一些樣貌，然後知道最重要的一些概念。

好比對於某個工廠老闆來說，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賺錢對吧？可能不是這樣，他的所有行動在不少的部分都無法用賺錢解釋，因為有太多可以賺更多錢的黑心手法，他卻都不去做。反商的覺青可能會認為他只是單純的笨，不知道利用這些手法，挺商的業務可能猜是不是有小三在干預，還是在算股價之類。

有沒人想過，很可能是因為他的宗教信仰才這樣？

好像沒有對不對？但這常常是最重要的部分，卻沒人會討論。台灣很多基層信奉的宮廟，對於從小在其中生長的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其價值觀會一直灌輸在他腦子裡。不管你覺得可笑與否，他就是會相信做了某件事情可能會被懲罰，例如去神前發誓絕對不做黑心商品，就真的不能做，因為會死於非命。

很好笑？當事人可一點都笑不出來。好比食品業就是這樣，稍微了解一下台灣各大食品廠的家族信仰，再透過認識的人去了解，會發現有人工廠衛生不大好，為了省錢讓原料過期，但就是不會製造黑心商品，因為他的基督教信仰讓他們真的認為，賣了黑心商品就會下地獄。而有的說是信媽祖，但實際上算無神論，只是做做樣子，根本就不認為黑心商品會怎樣，吃死了也不關自己的事情。

好了，你說這些都無稽之談，資本家必定追逐利潤，沒有一個好心的。那筆者也無話可說，您可以繼續認為人可以用標籤定義，貼什麼是什麼，說你是混蛋就是混蛋。

基本上，光譜的用途是方便你去區分變化，用來學習跟了解狀況。每一種光譜都必須建築在某一個變化上，沒有那種三種變化一次滿足的一維光譜，又不是健達驚奇蛋，敢這樣畫圖宣傳的，筆者的經驗是多半有政治目的，要圈粉用的。

光譜的因素可以很多，你一定得要標上記號，才能認定這是有效光譜？對啦，在學校考試需要，真實世界沒這回事，因為你在打上標記的時候，也幾乎等同你做出價值判斷，就筆者這種低程度的就可以逆推回你的意識形態，更別提那些更強大的高手。許多老師或是前輩為何聽你說兩句就不再講？因為已經分析完畢，知道不需要浪費唇舌了。

莊子的寓言中，有提到要先把杯子空出來才能裝茶水，滿滿的杯子是容不下新茶的。要空出來，不是先倒掉，就是換個大杯子，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筆者的意思是，不要輕易認為，你用了某個光譜，就可以當作檢測機，去區分同志跟敵人，然後開始貼標籤，認為自己是復仇者聯盟在對抗薩諾斯。